第4部分(第1/4 页)
北京位于北纬四十度。就气候而言,对北京倒并无什么不良影响。处于同一地理位置的纽约,意大利南端,希腊北方及伊朗也是如此。北京冬季阳光明媚,夏季雨水充足,这种结合看起来非常理想。雷公自十月份离开北京整整一个冬季。湖面、池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乡村的孩子们就穿着布鞋在冰面上滑来滑去,有时借助于绑在脚上的干草溜冰。(据马可·波罗先生记载,忽必烈汗和他的王子们曾举行过溜冰游乐会。)气候干冷得刺骨,西山顶上可能会被雪覆盖,但这很少见。干燥、稀薄但却明亮的太阳将地面的士照成明净的浅黄色。乡下的土被严寒冻得龟裂开来。
冬季里,西山的小羊长出了浓密的羊毛。人们逃进了挂着厚棉门帘的大门内,门帘上有木板加固以防寒风吹得它嘎嘎
图7炮
响。在酒馆里,蒸气与人们呼出的气体混杂在一起,七十度老白干的气味与芳香的洋葱,烤羊肉味混杂在一起。男人、女人们都明智地穿上了内树皮毛的长袍。羊皮非常便宜,甚至连黄包车夫也能买得起。衣服末襟附着一冬天的灰尘。老人们的斗篷,通常用布或丝绸制成,黑色或红色的头饰,系在头上,绕在脖子和肩上。穿着上一个最明显的习惯就是将裤角用带子系起来,起到防尘和保暖作用。此外还有一种穿法,就是棉裤外穿上套裤。这套裤也是在脚踝外扎住,但是后面的裤腿上口被去掉,前面的裤腿系在腰上,这样既保暖又不妨碍腿的自由运动。
屋子里是用炭火盆取暖。燃烧的木炭放在厨房中,直到不冒烟了再放人铜盆里,盖上热灰。窗户用厚实、耐用、柔软的纸蒙住,可用来隔离冷风和热气。真正的御寒措施要属土炕。那是修在屋内的卧榻,通常是顺着屋子的长度而设的,能有七八英尺宽,和一般床的长度一样。这种炕用泥和砖筑成,生火和通风都在屋外,白天它的功用是代替座椅,晚上才用作床。不富裕的家庭,取暖设备很有限,冬天里可能全家人都挤在一个热炕头上睡觉。通常人家用草席子铺地,富裕家庭却用豪华的厚地毯。人们在外衣内穿了几层内衣,晚上便不用换睡衣——当天气寒冷时会感到很方便。有些很穷的满族人睡觉时一丝不挂,以减少睡衣的磨损。
当屋外狂风呼啸,干燥的树枝被折断压在屋脊上,屋内却温暖舒适。夜幕降临,屋内一片平和的气氛。有寂静,也有喧嚣。胡同里开始慢慢有了动静。古时候,钟鼓楼传出的钟声充当着守夜人,这职能现已被城市雇佣的守夜人所代替。他们走街串巷,用木锤击着梆子,午夜击三下,破晓时去五下。小巷里传来小贩们的叫卖声,轻柔,低沉,远远地拉着长腔。听说有些欧洲人认为这种叫卖声是对人们睡眠的最讨厌的干扰,而另一些人则认为那是一种独特的、平静的、睡眠时不可或缺的声音。
无论冬夏,小贩的叫卖声都充斥着小巷。他们很注意街坊的安静,只是给他们的生活带来轻微的骚动。小贩们对于家庭主妇来说作用非浅。她们感谢小贩的服务,如果她们不愿意去市场,那就可以不去,因仍能从小贩那儿买到需要的东西,因为生意人会送货上门。卖鱼的大约上午十点左右到来,卖女人
第二篇 四季(2)
图8天坛正面之大理石栏杆
图9颐和园建筑之一
图10战阵
图11演习
们日用小物品如针线、带子、孩子玩具的小贩们一天中随时都可能上门。另一种买卖就是走街串巷收瓶子换火柴的。这种小贩说不定何时来,只要他们一来。勤俭的主妇们就会准备好空瓶子,换取免费的火柴。这种小贩的到来并没有频繁到打扰小巷平静的程度,倒是给小巷带来了生机。
不同的街头小贩都能根据其不同的叫卖声识别出来。在炎热而令人倦怠的午后,大音钗的颤响告诉人们有人来给孩子理发了。理发师被请进院子里,如果妈妈愿意,她会自己提供水盆和毛巾。铜盘的叮当声告诉人们卖酸梅汤的来了,那是一种用又酸又甜的野果制成的冷饮。
再没有什么能比夜里十一点听到用瓷勺敲碗的叮当声更令人高兴的了,那是小贩来卖浸糖水的小汤圆了。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会听到小贩们叫卖甘美圆润的冻柿子的吆喝声,还有孩子们喜欢吃的冰糖葫芦,裹着糖的小果,五六个申成一串,染上红色招徐顾客。有人在宋代的短篇小说中,即在上溯至十二世纪的作品中,便读到有关在居民区卖烤山鸡、烤鹌鹑的小贩的情形。汤圆、热面、冷饮都可作为夜间快餐——尤其是在电话尚不发达的情况下,这种巡回移动的餐馆是个不错的玩意,主妇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