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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吃什么?费事就不必了。”
素芳点点头,起身而去。阿狗乘此机会,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徐海自然赞成,但却有一句叮嘱:“不要强人所难。”
“我知道。”阿狗也有一句叮嘱:“二爷,要紧关头上,你不可泄了劲,扯我的后腿。”
徐海想了想答说:“好吧!我尽量少开口就是。”
阿狗还想说话,而素芳婀娜的身影,已经出现;看她一双白手,纤弱得很,劲儿却真不小,一手一个一尺五寸的大冰盘,只用四指捏着边缘,稳稳地就像用双手托住一样。
“两样都是甜点心。”素芳说道,“二爷不爱吃甜的吗?”
“我也爱!”阿狗诡秘地笑一笑,抓起一块栗糕塞入口中。素芳知道自己又失言了,但越描越黑,沉默最好。便装作不闻似地去倒了两杯热茶来,阿狗饱啖了一顿,精神十足;而在饮啖之际,亦已打好了腹稿,可以开始谈了。
“素芳,你读过书没有?”
“识不得几个字,只好说,没有读过书。”
“不必客气!”阿狗问说:“有句成语你总知道:”君子爱人以德;小人爱人以姑息。‘“
“听倒听说过,不大懂它的意思。李大爷,你倒讲给我听听看。”
她不作此要求,阿狗亦要讲解,拿它作个引子:“譬如说,有人要做一件事。这件事,你明明知道它是错的,劝他不要做。忠言逆耳,也明知道人家不爱听,你还是要说。到得日后,人家知道了,你是为他好,自然感激你。这就叫”君子爱人以德‘。“阿狗接了一下又说,”为了不愿意说人家不爱听的话,随他去错,甚至胡乱怂恿。闯出祸来,他在旁边袖手说闲话,这就叫’姑息‘,是小人!你懂了吗?“
“懂是懂了。不过,我觉得李大爷你有句话说错了!”
“哪一句错了?”
“谁要是错了,如果自己觉得情份不同,应该相劝就要劝。这是做人的道理!劝得对了,不可自以为有功劳,要别人感激。存着那种心,跟小人没有多大的分别,哪里可以算君子?”
阿狗看着徐海,翘一翘大拇指,由衷地钦佩,同时对她的能明辨是非,择善固执,也更有信心了。
“二爷,”他向徐海征询着说:“二爷,我们把前因后果,告诉素芳,请她评个理看,你道如何?”
徐海闭着眼考虑了一会,睁开眼来,点一点头。于是阿狗将徐海如何由虎跑寺的明山和尚,一变为海盗的大首领,如何卧底为官军的内应,以及胡宗宪如何许以酬佣而不能实践诺言,反要徐海去诱捕汪直,以及赵文华如何为了争功献媚,想收捕徐海,献送王翠翘,原原本本地说了给素芳听,最后谈到罗龙文。
“罗师爷与胡总督同乡,关系密切,交情深厚。可是,他如今投到赵文华那里去了!”
双眼灼灼,一直在用心倾听,不曾开口的素芳,到这时才说了一句话:“这不会吧!罗师爷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连胡总督自己都承认了,旁人替他洗刷有何用。素芳,眼前就是证据,如果他当徐二爷是朋友,何必又派你监视徐二爷?”
听这一说,素芳像当胸被捣了一拳,脸色发白,很痛苦的样子,好久,才叹了口气:“唉!我倒真没有想到。”
“现在你知道了!素芳,你应该想到,你替罗师爷监视徐二爷,固然是你不负他对你家的恩德,忠心耿耿,可是这一来也就是陷他于不义,不是爱人以德的道理。”
“李大爷,你的责备我接受!我要去劝罗师爷,请他放二爷走。”
“这,”阿狗迟疑着说,“素芳,你有把握,罗师爷会听你的话?如果不听,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只会让二爷的处境更不利。”
素芳愣住了,抚心自问,确是没有能说动罗龙文的把握,冒昧不得。“那么,”她问,“该怎么办呢?”
“这就无从替你着想了!”阿狗答说,“如果我劝你放二爷走,就变成你对不起罗师爷,你说,是不是呢?”
“是的!”素芳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地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徐海却又有些不忍了。不过他怕一开口让阿狗不开心,所以向他使了个眼色,起身走到一边,等阿狗跟了过去,方始开口。
“事缓则圆,不要逼得太紧。”
阿狗确是有些不开心,大声抢白:“什么事缓则圆?还有多少时候可缓?”
“李大爷,”被惊动了的素芳在那面接口,“二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