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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儿走到儿子跟前,轻轻踢他一下“昨又躺这里了,回屋里睡去”
孩子一动不动,无奈香儿只得放下野菜蓝子来抱儿子。
“姐,我来抱吧!”民儿说着抱起外甥,这孩子瘦得一把骨头,抱在怀里都硌得手慌,小肚子里的水都咣咣铛铛的。
民儿把外甥抱到屋里放到土炕上。
“国子他娘,快给俺拿点吃的俺饿啊!”隔壁传来苍老的,有气无力的喊叫声。
“爹您稍微等等,俺这就去做饭”香儿应着来到厨房里把刚才挖的野菜洗洗,放上一把地瓜面拌拌,蒸在筚子上,由于连阴天柴草湿,弄得满屋里都是烟,呛得香儿直咳。
民儿见姐姐家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默默地走出院子,想出去买点吃的。
这里本来是个大集镇,可是从街东头走到街西头,也没见到一个卖东西的。打听了好多人才在一个小胡通里见到一个卖窝头的,一问价五元一斤,“咋这么贵”民儿唬了一跳。
“贵,地瓜干还五块钱一斤,同志,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吧!是探亲还是复员?回家问问,吃了亏回来找我,”卖窝头的小老头鬼秘地说。
“大爷您这谷糠多少钱一斤”从胡通口慌慌张张来了一位瘦得跟螳螂似的年轻人。
“5毛钱一斤”瘦老头回答。
“便宜点吧。4毛5一斤,”年轻人还价。两人讨价还价最后商定4毛6一斤。
老头按年轻人说的称好10斤谷糠,年轻人掏光所有的口袋只凑了4元4角钱,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大爷真不巧就这4块4毛钱了,就这么着吧,下回来再给补上”。
“那可不行”瘦老头又拱出一拱谷糠放回原来的布袋里,年轻人又笑着说:“大爷再麻烦您一下,给碗水喝行吗?”。
“行”瘦老头说着向院里喊:“孬子他娘,倒碗热水来”。
“来了”院里应声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瘦小老太太,手里端着碗热水,从北面破栅栏门里走出来。
年轻人抢上一步接过碗说:“麻烦您了大娘不好意思。”说着另一只手抓了两把刚买的谷糠放到碗里晃晃,几口喝下去抹一下嘴不好意思地说:“着实饿的慌”。
三个人看呆了,瘦老头提起剩下的半布袋谷糠放到小伙子怀里说:“你把这些谷糠都拿回去吧!不要钱了”。
“这是咋说的大爷,以后日子过好了,俺忘不了您老人家,俺走了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那”小伙子含泪背着谷糠走了。
民儿不再说什么,掏出钱买了三斤窝头,又回到姐姐家。
国子见了窝头来了精神,从炕上滚下来,抢过一个窝头就往嘴里塞,眨眼间一个窝头进了肚,香儿端着糠菜饽饽进屋见儿子小嘴塞的满满得又拿桌上的窝头,打了一下儿子的小手说:“没出息的东西也不说让你舅吃一个,留下两个让你舅带回去给您姥娘吃,就知道往自个嘴里塞”。
“娘、俺饿俺没吃饱……”孩子大哭起来。
“姐你就让孩子吃吧,俺愿吃这糠菜饽饽”民儿说着把窝头放到外甥手里。
“唉……这孩子饿坏了”香儿叹息着拿起两个窝头送到隔壁公公房里。
“香儿,你爹没了快回家吧!”饭还没吃完来了报丧的。
疯来贵饿死在柴房里,去给民儿发电报的人还没回来,他们姐弟俩人抱着孩子哭着回了家。灾慌年月少了规矩,孩子们都回来了,第二天便出了殡。
老天爷又想起了伤心事,小雨从头天晚上就开始下,到第二天中午还是下。
孝子们站在雨地里从头到脚拉拉水,脚下的土地早和成了泥,踩在上面扑哧扑哧的。肚子里没粮食又冷又饿,站着都摇摇欲坠连哭的劲也没有。
连年的灾荒饥饿,使得正值壮年的小伙子也弱不禁风八个人抬一口柳木薄棺,按说不跟玩似的,可现在却摇摇晃晃地走几步便停一停,孝家们一遍一遍地磕头,身上脸上都是泥是水,心里说不上是怨,还是痛。
“我的爹啊……”
“爹啊您活着的时候折腾人,没想到死了更折腾人。大伙快让你折腾死了”。
虎儿有气没力地喊。
香儿玉儿低声念叨。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管丧事的王戳脚说:“我看大伙也别哭了,出来几个小伙子轮番抬棺吧!”。
就这样疯来贵被他的几子,…侄儿们轮流抬到了墓地。
刚送走娘家爹,香儿婆家又来人报信,公爹又去世了,结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