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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倒很理解,笑了几声,以过来人的身份劝道:“少年爱慕风流也是有的,你看这满楼举子,有几个不乐在其中的?平康坊原本就是风流薮泽之地。”
是了,此地正是长安最出名的红灯区。
乔毓又是抱怨几句,与了银钱之后,方才往楼上客房去,听得身后无人,又将门反锁,仔细整理行囊。
此次离开新武侯府,是她有意为之,故而东西也颇齐全,从籍贯路引,到银钱、替换衣衫与防身用的匕首,连早些制成的丸药,都带了两瓶。
万事俱备,并无缺漏。
约莫过了两刻钟,有小二前来送水,乔毓静静在水里泡了会儿,开始思量自己来日如何。
留在长安吗?
在这里,她能做些什么呢?
守着自新武侯府带出来的银钱,然而坐吃山空,还是寻些别的事情做?
乔毓想了很久,想的水都凉了,方才有了主意。
她想去找找自己的家人,见一见他们。
血浓于水,家人所带来的柔情,终究是不一样的。
再则,她总不能糊里糊涂的过一辈子吧?
她是谁?
她叫什么?
之前那些年,她都过着怎样的人生?
诸多谜团,或许只有见到亲眷时,才能得到解答。
乔毓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既然有了打算,就不会举棋不定,泡完澡之后,便上床安歇,养精蓄锐,明日再行出城。
第二日清晨,她起个大早,对镜梳妆,眉毛涂黑涂重,面部轮廓加深,遮住耳眼,取了包袱里那套男装穿上后,又将靴子垫的高些,打眼一瞧,便是个身姿颀长,洒脱俊朗的少年了。
“奇怪,”她忍不住嘀咕:“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正常人家的女儿,会精通易容吗?
正常人家的女儿,会精通刀枪斧戟吗?
正常人家的女儿,会知道怎么调制迷香,炮制毒药吗?
乔毓越想越觉得忧心,顶着一脑袋问号,提着包袱下楼,往市集去将那匹马卖掉,换了匹新的,又寻了家刀剑铺子,添置一柄佩剑防身。
年轻英俊的少年郎端坐马上,腰佩长剑,器宇轩昂,倒惹得好些歌姬舞伎芳心萌动。
闹市之中,乔毓行进速度不快,冷不丁有东西扔过来,下意识抬手接住,定睛一看,却是一颗熟透了的红杏。
不远处二楼上倚着位美貌女郎,抱着琵琶,见她望过来,眼波潋滟,吃吃笑道:“小郎君,来姐姐这儿吃茶,我弹首曲子给你听。”说着,信手拨了几下,倒真是很有功底。
她身后有人探头出来,笑嘻嘻道:“小郎君别理她,你若来了,兴许不是吃茶,而是吃人了。”话音落地,楼上霎时传来一阵娇笑。
“我今日有事,实在无暇停留,”乔毓也不怵,仪态风流:“改日再带几盒胭脂登门,向姐姐赔罪。”
那女郎见她落落大方,倒是一怔,旋即笑着起身,施礼道:“妾身必定扫榻相迎。”
乔毓向她一笑,催马远去,心中却更加奇怪了。
我为何对跟妓子调情如此娴熟?
从前的我,究竟是什么人,才会对杀人、打架、易容,下毒这些技能了如指掌?
远远能望见长安城门的时候,乔毓猝然勒住马,停了下来。
她沉痛的发现,自己很可能是个在逃凶犯。
……幸亏没去卫国公府。
新友
此时此刻,乔毓的心情十分复杂。
但再怎么复杂,该办的事儿还是要办。
清晨的空气分外清新,道路两侧的草木上还挂着水珠,骏马飞驰而过,不时惊起几只停驻在枝头的飞鸟。
乔毓瞥见那灰色的鸟雀扑棱棱飞向天际,再想起自己已然离开新武侯府,恢复自由身,心情倒渐渐的好了起来。
身下这匹骏马是她亲自选的,通身朱红,极其雄骏,便取名丹霞。
乔毓走得闷了,便同丹霞说话:“我在梦里听见一个故事,叫小蝌蚪找妈妈,现在就是乔毓找妈妈了。”
她被救下时所带的东西,除去身上衣裳,便只有佩戴的玉佩和手串。
乔毓将这两件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都没有什么发现,眼见着要失望了,却在那系着玉佩的络子上发现了几分端倪。
昨日去买马时,她专程寻了家绣坊打听,里边儿绣娘竟没几个见过的,到最后,还是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