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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难怪你信鬼神呢?”
钢竹也笑了,道:“愿他如愿。”
无忧却哭着脸,道:“可惜不知天一来世想做什么?”
我笑了,“做人!他只能做人。”
钢竹似乎有些不明白了:“来世莫为人,怎么还做人?”
无忧静静想了会,道:“他的是希望,但有命运,幸亏他不相信来世。”
钢竹道:“难道他注定了再次受苦?”
我微笑着说:“他拥有了最有意义的人生。”
无忧说:“可他似乎不想把人生过得有意义。”
我笑无忧的偏执,道:“但我们可以帮他。”
我、无忧和钢竹相互对视着,轻轻地,缓缓地笑了,为‘朋友’这两个字而笑。
天一死了,确实死的挺早。一九八八年生,二零零八年死。生于七月十五,死于中元之日。生于凌晨三点,死于凌晨三点,整整二十年。
天一待人从宽,律己从严,但从无感恩之说,也无以德报怨之言。但生性健忘,且性宽大,故从未和人红过脸,但有两次却是例外。
天一不感恩,我却搞不清楚谁什么原因。他常说上天是假,大道是真,感恩之心可有可无。虽然我一向怀感恩之心,但天一对我这个习惯倒从未有过批评。却真是奇怪之极。
他说人有感激之心,便易生出偏见,而偏见生偏执,偏执生偏狂,偏狂生罪恶。
他似乎为了劝我还讲了许多。他认为正是因为一个人或一群人把人从苦难的日子带到了不苦难的日子,或是由一个不幸福的社会带到了一个较为幸福的社会,人便生出感恩之心,而起了崇拜,因为崇拜,导致了那个人或那群人的盲目,因为盲目,又生出了苦难,苦难又造就了一群应运而生的人。
正是因为感恩,才生出了这一幕幕历史的更替,循环至今。
我曾问他,是否有摆脱这个循环的方法。
他说,感恩是对天地大道的,对人不能有这种心,对人感恩只会令人盲目,而对人可以有感激之心。人与人之间,可以感激,但不能盲目,盲目极易导致心盲,心盲变生凄惨。
天一还曾对自己分析,他认为自己是个很容易感动的人,能感激别人,但不会为了报恩而违背良心。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我在很多事情上不能找到机会开天一的玩笑,但是他给了我一个永久的理由。天一看影视节目时,常常感情丰富,或喜或怒,有时怒火中烧,有时又痛哭流涕,只因为一个稍微感人的场面。
记得天一有次看《人龙传说》的结尾,默默流泪,那一天是他难忘的日子,或许他太容易被感动了,他太容易动感情了,但只是虚幻中。在现实中,他却恰恰相反。他可以为了一只小鸟的消失而落泪伤怀,可以为了一个生命的逝去而感伤,可他毕竟不是一个把感情表露无遗的人,也不是一个寻常的心软的人。
我不知他何时是古道热肠,何时是铁石心性。他有些过于善变了。他的任何感伤都是短暂的,他从没有对任何一个生命的离去而伤心超过一天,也从未对那些感动人的事或人有过挂怀甚至赞赏。仿佛那些见义勇为,尊老爱幼,坚定执著在他看来,全都不值一提。但我知道,他有资格这么想,他把那些世人眼中的优秀品质看作了理所当然。他曾说,作为一个人,就应该有助人之心。但他却从未做到。或许他真不是一个人。他从未在他的行为中体现出助人为乐这种品质。他能够值得一提的也就是为别人着想。他常常为别人着想,却忽视了自己。所以我常常奇怪,为别人着想难道和助人为乐有仇?我说过天一平生做过的事,就我知道的而言,见义勇为只有一次,而且在我看来,还有点意图不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八章 见义勇为
记得是他上高二的时候,无忧和我去他的学校聚餐,当然是他和钢竹那两个在校生作陪。但是不得而入,幸好是周日,直冻到下午。他们的学校例行开放,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钢竹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老师留住了,只得等了天一去吃饭。
我和无忧、天一去商场逛了大半个下午晚饭便是在离他学校不远的一个餐馆吃的。因为路不太远,东西又不少,我和无忧便打算先把天一送回学校,我们再打车回去。吃完饭,虽不很晚,但正是寒冬,天已黑得可怕。我们三人也许都有些怪异,想那两里多的路程还真值得走一走。路上朦朦胧胧,竟下起了雾,路旁的灯显得有些昏黄。我们视力所及的范围内,既无车影也无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