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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略加思索,道:“大师兄疑惑我的来历,以及我拜山求仙的经过。”
李凤歧道:“对极了。你这人没半分法力,凌波却派你前来降魔,还请隐居多年的铉叔相助,极有成全你入门的意思。桃兄弟,你讲讲求仙的经历罢。我倒想弄清楚,凌波为何这般器重你?”
桃夭夭道:“蒙见问,小弟自当奉告。”当下从灌县城营救童女讲起,直到李凤歧打败番僧为止。足足讲了大半个时辰,包括绝尘轩蚕妖作怪,梦境中与小雪相会,林林总总陈述详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思慕小雪的情形略过不提。巧儿和红袖好奇心重,若是己所不知的细节,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李凤歧本来神态闲懒,听到许青铉初会桃夭夭时的反常举动时,立时放下酒杯,拍着脑门苦思,仿佛竭力拼合琐碎的记忆。
桃夭夭讲完了,众人默默无言,各自的疑虑却更深了。李凤歧轻敲桌面,问道:“你姓桃?今年十六岁?”
桃夭夭摸不着头脑,应道:“是……是啊!”
李凤歧又道:“你是湖南武陵人氏,对么?”
桃夭夭点头道:“对啊。”
李凤歧道:“令尊的名讳是……?”
桃夭夭略微犹豫,道:“小时候我问及父亲生前的事,大人们总是避而不谈。只知五月初九是他祭日,每年那几天,我娘总会念叨‘行健,你在阴世过得好吗?健哥,还记恨我不?’诸如此类的话。后来我推想,先父名字里可能有个‘行健’两字。”
李凤歧霍地推案站起,直直瞪着桃夭夭,眼里闪烁奇异的光彩,失声道:“桃……行健,你是桃行健的儿子。好个凌波,她早已猜破你的身份,居然行若无事!峨嵋大师姐的城府,我可望尘莫及喽。”愣了半晌,仰头大笑道:“明白了,全明白啦!很好,天龙神将后继有人,我的担子可以交托了!唉,如果这一天提早十年,潇潇何至于……”嗓音忽地嘶哑,右手按胸,埋头咳嗽起来。
众人骇然,暗想李凤歧法力高强,怎会忽然被酒水呛着?小雪给他拍背,关切的问道:“大师兄,你哪儿不舒服?”
李凤歧摆手示意无妨,重新坐回凳中,道:“没关系,没关系,想起了陈皮烂谷子的旧事,有些伤情,教弟弟妹妹们笑话了。”随手抹了两把鼻涕,端起杯子接着喝,吁口气道:“桃兄弟的身世,怕连你自己也未尽知。”
桃夭夭隐有所悟,料想父母必与峨嵋派渊源极深,忙道:“小弟出身不明,平生引以为恨事。大师兄若知其详,万望相告。”
李凤歧转头环顾众人,道:“雪丫头和桃兄弟梦中相会,许青铉被逐出峨嵋玄门,金轮教法师诡计引诱峨嵋弟子……诸多事件看似无关,实际暗中均有联系。你们如想全部弄清楚,那还得先听听我的老皇历。”
巧儿喜道:“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大师兄快讲,要越长的越好。”红袖兴冲冲的搬了条矮木凳,手抱膝盖仰起头,不知觉坐到了巧儿的身边。众人聚精会神,只等李凤歧开言。
李凤歧沉思良久,缓缓的道:“俗话云‘打人莫打脸,揭人莫揭短。’想来揭开旧疮疤,是最难受的――铉叔开革出门,我失掉剑仙首徒的位子,原是本派耻辱,这些年大伙儿绝口不提,年纪小的师弟师妹更无从知晓。今日我自揭旧痛,只为桃兄弟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日后好担起峨嵋派的重任。”
他捻指轻摇酒杯,凝视杯里旋转的亮光,眼神飘渺,仿佛透过岁月的重重阻隔,再次望见了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喃喃道:“潇湘花雨,潇湘花雨,如今天下人都知道这名字。嘿,而这四个字最初的由来,要从十四年前那场奇遇讲起……”
……
十四年前,九月的某日清晨,四川通往湖北的大路里,銮铃“叮当”回响,行进着一支贩运丝绸的商队。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山谷中绿意犹然,习习凉风吹来,令路中行人倍感清新。忽然前头的牲口长声嘶鸣,商队停止了前进。一名管家模样的男子朝后疾跑,气吁吁的来到两匹大马跟前。
右边马背上坐着个胖子,金鱼眼,蛤蟆嘴,锦袍绣带,神态倨傲,俨然是商队的首领。左边那匹马是个西洋人骑着,碧蓝的瞳仁,棕红的头发,摇晃脑袋顾盼景色。那胖子瞪着跑近的男子,勒缰喝问道:“连升,搞么子不走咧?”
连升喘了几口气,道:“程大掌柜,走……走不得了。脚夫们说前面有座‘白虎岭’,常有妖精祸害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