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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戎闭目消化了一下,才敢重新睁开眼帘看向他。
刘戎不久之前,才当着史隘乾的面,崩溃哭泣过。
人一旦被谁知晓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就会不自觉地依赖上那人,不管对方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刘戎明知如此,但当她不得不面对两人关系的真实模样时,还是忍不住心角一阵抽痛。
“老死,是我对不住你……”刘戎忍不住再次伸手,想要在无形之中,抓住什么与史隘乾之间,正在流失,或一直没有存在过的东西。
哪知她刚要碰到史隘乾的衣服,伸出去的手,再一次被史隘乾无情地拍开了。
“啪!”这一巴掌打得脆响,使得刘戎的手臂甚至在空中就被他用力弹开了。
刘戎知趣地收回手腕,指尖因为疼痛,即便收回来,下垂着,却仍然止不住地微微发着颤。
苟胜和谢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谢瑜上前一步,由后扶住刘戎的双肩,对史隘乾说:“你闹脾气也该有点分寸!她再怎么说,也都还是你的主公!”
苟胜也道:“是啊,老史,你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年长的。咋遇上事儿的时候,你却最先沉不住气?”
史隘乾像是完全豁出去了,又像是根本控制不住情绪。他倒退一步,脚后跟抵在门槛边沿,指着谢瑜,眼睛看向的人,却是刘戎。
“当初要不是他横插一杠,非要选我来这屋,我的主公根本就不是他!就算开战打仗,刘七也会是镇守成都的人,而不会出城御敌!
虽说我常年往返于梓潼和洛阳之间,但我老家是建宁的!你们根本就不知道程思城的军队有多可怕……”
史隘乾说到此处,像是恍惚想起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全变了,“更何况他还有个吃生肉长大的儿子……他所率领的先遣部队,是为后方大军开路的狼牙,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谢瑜听到此处,眼眸一动。似乎想到什么,看向史隘乾,“他这个儿子,是不是叫程狼?”
“你怎么知道?”史隘乾问完,又自言自语地回答,“若你听闻过他的传说,你就会知道。这趟你们若是出城。必是有去无回!死定了呀……我才不要跟你们一起去送死!绝对不要!!”
史隘乾说完这句话,最后看了一眼刘戎,却见满身是伤的她。这会儿也正眸光盈盈地望着自己。
史隘乾心念一动,却还是一咬牙,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槛,撒腿就往外跑。
“老史。你上哪儿去,嘿?”苟胜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站到门口,朝史隘乾跑向月门处的背影大喊。
可惜史隘乾全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苟胜大骂一句,“这个龟孙!怕死得要命!人还没去。就怂了!”
刘戎眼珠子须臾一转,旋即对苟胜说:“你跟着他,别让他出事。也别露面,看他去干什么?完了回来告诉我。”
“好!”苟胜朝刘戎点头答应完。很快也出了门,追史隘乾去了。
刘戎有些疲惫地坐回凳子上,手肘撑在桌面,双手压了压发胀的眼眶,又捏了捏鼻梁,抬头看向一直抱胸站在原地,沉思不语的郭搏雄。
“要不你今天先回去吧?”
郭搏雄这才惊觉刘戎在跟自己讲话,看她一眼,“你不用管我。”
刘戎又扭头对谢瑜说:“你送送他,我先洗个澡,身上太脏了。”
谢瑜原本还想说话,结果一听刘戎要洗澡,就点点头答应下来,领着郭搏雄出了门。
此时已是盛夏,天气炎热。
待所有人走光之后,刘戎也没心情烧水洗热水澡了,直接去井口提了几桶井水,关起门来,冲了一个凉,将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心凉。
思维和脑袋,也在清凉彻骨的天然地下水洗礼中,彻底冷静下来。
等她洗完了头发,冲完了澡,苟胜和谢瑜一个都还没有回来,史隘乾就更别提了……
刘戎看了一眼圆桌上,先前被史隘乾端进来的那碟菜。
韭菜炒鸡蛋……
即使这么热的天,菜也已经凉了。蛋黄干瘪瘪地躺在发黄的韭菜当中,一点生气都没有。
“唉……”刘戎叹息一声,卷起袖子,随意地挽起头发,在身后用一根筷子插成最简单的发髻,拿起簸箕,自己洗菜去了。
等谢瑜送走了郭搏雄,穿着长衫出现在月门口时,就看到刘戎穿着闲服,袖子高高捞起,露出一截带着擦伤的藕臂,在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