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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李光宗伸手接过,转头对儿子说:“福禄,扶着你娘和你姐姐,从这里过去可不近。”李福禄应了一声。
李光宗转头又道:“你们大家都小心包袱,别背在后面,全都抱在前面。这个地方不太平,到处有人抢东西。”
那些同一村子出来的人立刻照着做,他们手里的包袱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一群人抱着包袱、捧着行李,跟在李光宗后面。
谢小玉走在最后面。他最轻松,什么东西都没带,一路上还东瞧瞧、西望望。临海城是人们最初在天宝州的落脚处。三百多年的时光,让这里从最初的一个小小村落变成现在的规模。
这里的街道很宽,两旁都是楼房,一般是五层到七层,最矮的也有三层。一楼临街的那边肯定是店铺,什么样的货色都有,同样的东西在这些店铺里,价钱远比码头周围那些摊子便宜得多。
不只店铺多,人也多。大多数人衣衫褴褛,而且行色匆匆,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鞭子驱赶着。有钱人也有,他们坐在一种由人拉着的两轮车上,悠哉地招摇过市。和中土不同,这里还有很多女人站在路边搔首弄姿。
五色迷人眼,五欲撩人心,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不愧有大魔都之称。他们一路上走得很慢。倒不是因为这群人脚力不够,而是因为一路上总是有人拉拉扯扯,有拉他们买东西的,也有妓女直接缠上来。刚到这里的外乡人在本地人眼里就是肥羊和凯子,打发这些人花的时间比赶路更多。临近傍晚,他们才找到仁和堂。
那是一座很大的药铺,大青墙上写着很大一个“药”字。招牌倒是不大,就镶在门头上。
李光宗一个人走了进去,朝着柜台上一个打瞌睡的伙计喊了一声。那个伙计睁开眼睛看了半天,然后惊喜地跳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嫂子还好吗?”那个伙计问道。此人不过四十多岁,头发却已经花白,满脸都是皱纹,看上去像一个干瘪老头。
“你嫂子就在外面。”李光宗很想好好叙叙旧,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中年伙计快步走到门口,朝着李婶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回身对李光宗说道:“这里走不开,你先领嫂子去我家。我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以前的黄泥岗,过了街口,你就可以看到一座大牌楼。”
大李光宗应了一声,带着众人走了。
“黄泥岗?当年不是乱葬岗吗?”李婶嘟囔了一声。
“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李光宗叱道,随即又叹了一声:“我们离开了十五年,这座城又变大许多。”
“爹,你带俺好好看看。俺是在这里生的,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子。”李福禄在一旁嚷嚷着。
“明日就把你送到矿山去,所有的人都要去矿山。你们血气旺盛,绝对不能待在这个地方,否则很容易学坏。”李光宗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是过来人,当年看到太多人被这片迷离光彩吞没,最后嚼得连渣都不剩。
李福禄心里不愿意,脸上却不敢显露,否则他爹就不是用嘴巴教训他,肯定改用巴掌。
黄泥岗离仁和堂不远,所以这次路程没那么长。一过街口,果然看到一座很大的牌楼。
那座牌楼上下三层,廊檐飞翘,上面贴红描金,看上去颇为气派。牌楼后面是天井,天井两侧和后面是一圈主楼,上下六层。
李光宗领着人走进去。二子让他直接过来,肯定没什么问题。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喧闹的声音。
不大的天井里挤满了人,大多是女人。她们凑在一起,一边摘菜一边说话,说的都是张家长李家短的八卦。一旁有口水井,井边不停有人过来打水,旁边一圈人在那里洗衣服。
天井上横着一排排竹竿,竹竿上晾晒着衣裳。天井里也有男人,几个做小买卖的人正收拾自己的摊子,一个满脸白粉的戏子在那里吊嗓。
看到这么一大群人进来,天井里那些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一个女人拍了下大腿,欢声叫道:“李哥、嫂子,你们怎么回来了?”
“二子媳妇,十五年没见了,你还是老样子。”李婶高兴地上前拉着女人的手。
那个戏子和其中一个买卖人也认出李光宗,全都拱了拱手。
“李大哥,别来无恙。”戏子文绉绉的,说话细声细气。
“我能有什么事?”李光宗哈哈一笑。几个人在那里寒暄聊谈,谢小玉自顾自四处打量。
这座牌楼外面挺光鲜,里面却显得简陋,整体用毛竹搭成。不仅牌楼,连住人的楼房也是用毛竹搭成柱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