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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叹了口气:三师兄对我尚有同门之情,可柳剑鸣居然绝情如此!心下又是一阵酸楚。
此时屋外静极,微风摇树声,守卫弟子的脚步声,兵刃微微撞击之声尽入耳中。
崔安燃起蜡烛,对镜梳理微乱的鬓发,只见镜中之人眉黛弯弯美目流盼,肌肤胜雪,虽然双目微红,神情亦不免憔悴,但在摇摇烛影之中,衬着如云青丝,何尝不是绝世的容光?
突然之间,眼前掠过了扬州繁华热闹的街市,略过了旁人对自己那掩盖不住的赞赏目光,心中陡然一痛:难道我这绝世容颜当真要自此而绝?青山绿水、十丈红尘,我甚至还未曾真正置身其中,难道明日便当真要引颈就戮?
白剑洁立在窗下,凝视着映在窗上俏生生的身影,竟似已痴了。
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小师妹的?他竟然无法回答。似乎从师父五十大寿的寿宴上,只看了第一眼,他便已被小师妹所吸引。
虽然她当时只有十二岁,从那一日起,他便在等待小师妹长大。在所有师兄弟中,小师妹和他最为要好,不论做什么事,总忘了叫上他这个三师兄,即使是为了陪小师妹胡闹而被师父责罚,他也是甘之如饴。曾有一段时间,他认为小师妹的心已然是属于自己的了。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发现小师妹长大了,可长大后的小师妹喜欢的却是比她年长十岁的大师兄柳剑鸣!
而自己在她的心中,原来不过是一个玩闹的伙伴而已。这个沉重的打击曾令他痛苦得几乎发疯。
他素来对大师兄敬爱有加,也就只有把对小师妹的这段情意深深埋在心底,孰料大师兄今日竟然一力指证小师妹是邪教的奸细!大师兄的为人固然无可怀疑,以他对小师妹的深情,若无真凭实据,亦不会如此决绝。
可小师妹……小师妹她……又怎能是拜月教的明月右使?难道明日……明日……
明日……明日……,崔安在屋内亦在默念。
一想到“明日”两字,心中不由一痛,蓦然间眼前又出现了小云那得意之极的笑容。
不能!不能!
不能就这般不明不白地去死!
可一转念间便又想到:拜月教此次重现江湖,必定筹划周密,势力大极。以我一人之力,如何能与之相抗?况且以我现下的武功,只怕还未逃下山便以被擒被杀,倒不及明日死在师父掌下,以尽弟子之道,最后终有真相大白之日。
……还是不逃罢……
……可是……就算真有一日真相大白,江湖中还有几人能记得崔安这个无名之辈?即便是一众师兄弟,也不过叹道:“可怜,可惜!”难道我这一世留给后人的只有这四个字?
再过几十年……几百年,还有谁当日有个崔安含冤而死?
一念及此,胸中重又热血沸腾:倘若天无绝人之路,今日便能逃下山去,查清拜月教的奸计,还我清白之身以告慰恩师,终能成就一番事业,不虚此生。倘若天绝崔安,那也是命该如此,认命便是。
心意既决,脑中陡觉清楚不少,收拾了些散碎银子和可以换钱之物,吹熄蜡烛,静坐在黑暗之中等待。
第23章 逃下武当山
此时更漏渐深,屋外守卫的弟子巡逻却丝毫未曾松懈。
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若再不动手,距天明愈近,逃下山的机会便愈微。崔安一横心,拔出短剑,在自己左臂上刺了一剑,随即将伤处贴在胸口,顷刻之间鲜血已将胸前衣衫浸透。
同时张口惊呼道:“什么人……你竟敢……”话到中途,右拳疾出,“砰”地一声将窗子击得大开,左手拎起一只木凳奋力掷出,随即身体砰然倒地。
这一下变起非常,守卫弟子纷纷夺门而入。
白剑洁抢在最前面,晃亮火熠,只见崔安右手按胸仰面倒地,胸口衣襟已被大片血渍浸透,显是被人重创要害。
一名弟子大声道:“三师兄,方才有一道黑影破窗而出,似是向师父居住而去!”
白剑洁回头看时,却见两架窗扇还在微微开合,确似有人刚刚穿窗而出,不由心下一凛,叫道:“邪教有人上山,快去保护师父!”
众弟子只道是拜月教对崔安杀人灭口,担心师父的安危,俱转身奔向付英杰的居处。
白剑洁正待出屋,心中陡然一动,又俯下身来查看崔安伤势,便在此时,崔安忽然一跃而起,出指如风连点了白剑洁数处大穴,白剑洁猝不及防,身子当即软软跌倒。
崔安顾不上为左臂止血,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