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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安点点头,道:“外面有个病人,你去瞧瞧。”
王济世一听说是找他看病,胆子登时壮了起来,心道:原来不是强盗,这般凶巴巴地闯进来,原来还是找我看病!当下微微咳嗽一声,挺直身子,道:“你既是来求医,该当知道我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都不接诊,怎么……”
他话说到中途,崔安一伸手,将缩在一边瑟瑟发抖的一名少妇拎了过来,右手掣出短剑,怒道:“姓王的,你再敢说半句废话,我立刻割了她的耳朵!”
那少妇一见明晃晃的利刃横在眼前,早已骇得花容失色,再一听到这话,尖叫一声,当即昏晕了过去。
王济世见爱妾被来人拎在手中,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忙道:“病人在哪里?”
崔安并不答话,拎起那少妇当先大步而行,王济世虽是害怕,但也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崔安走到大门外,将那少妇向地上一丢,喝道:“快诊病!”
杜晓月见崔安居然如此将大夫逼了出来,不觉啼笑皆非。掀开车帘,王济世见一名锦衣男子靠在车壁上,神情委顿,却依旧气度威严,心下一凛:这赶车的车夫既然有这么大本事,车中这人只怕大有来头。
一念及此,忙恭恭敬敬地道:“请大人伸出手来,容小的为大人诊脉。”
杜晓月微微一笑,心道:这姓王的医术不知怎样,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不差,当下伸出右手。
王济世三根手指轻轻搭上杜晓月的手腕,闭目半晌,面色忽然一变,道:“大人体内有寒毒,已然侵入血脉之中,寒毒每日随血脉流转数次,寻常药物难以救治。”
崔安本是一时气恼,这才把王济世逼出来诊病,没想到他居然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大喜过望,忙道:“如此说来,王大夫必有救治之法了?”
王济世面色凝重,摇着头道:“不能治,不能治!”
崔安见他闭目摇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状,不由又是大怒,抬剑横在他颈间,厉声道:“胡说!你说这般头头是道,怎么又说不能治?要是再有半句废话,我立刻要了你的狗命!”
王济世见寒光凛凛的剑锋横在自己脖颈之上,吓得面色苍白,哪里还说得出话?
杜晓月见崔安急怒攻心之下已是声色俱厉,不由苦笑一声,道:“王大夫,不必害怕,到底为何不能治,你好好说便是。”
崔安亦觉若是吓倒了王济世,只怕更无法诊病,当下收回短剑,冷冷地道:“说,为何不能治?你今天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来,我……我……”说到此处,鼻中一酸,泪水禁不住簌簌而落,忙转过头去。
杜晓月轻轻将她拉到身旁,为她拭去泪水,笑道:“事情刚刚有了眉目,你又何必这般心急?”
王济世惊魂未定地瞧着这两人,不知这位“贵人”和车夫之间到底闹什么玄虚。
崔安猛地一顿足,转过身来盯着王济世,大声道:“快说!”
王济世不敢再卖关子,忙道:“小人虽然不能治,但却知道有谁能治。”崔安闻言大喜,追问道:“这人是谁?”
王济世道:“两年前安远大将军之子也患上这种奇症,广西境内有名的大夫都被征召入府诊脉,小的也在其列,故而知道此病的脉象。但大伙儿诊脉之后,都是束手无策,后来有一位高大夫恰巧路过,不知用了什么药,不出一个月,世子便已痊愈。”
崔安喜道:“此事当真?”
王济世生怕崔安不信,指天画地的道:“此事桂林城中无人不晓,后来孙将军还为高大夫在城中买了一座宅院,高先生就此住了下来,两位到城中一问便知。”
崔安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似乎不是作伪,不由大喜,从袋中掏出一锭银子抛在地下,笑道:“好,我们就这去桂林!若是发现你有半句谎话,我立即就回来一把火烧了你这宅子!”她说话虽狠,可目光之中喜气洋溢,哪里有半点要“放火烧宅”的样子?
王济世直至此时方始松了一口气,耳边只听车轮声阵阵,那辆马车已是绝尘而去。
既已知道桂林有人能医玄阴指之伤,崔安一路之上便不再停留,途中换了两匹马,日夜兼程,到得第八日黄昏,终于赶到了桂林城中。向路人一打听高大夫,果然无人不知,毫不费力地便找到了高宅门前。
远远瞧去,只见这宅院规模并不甚大,门前挂着两盏灯笼,上书大大的“高”字。
崔安回过身去掀开车帘,欢声道:“正是这里了!”杜晓月瞧着崔安,禁不住一阵泪眼模糊,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