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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庭中有奇树
殷槐再召见程瑞之,都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
汪德海亲自来嘉善堂通传端王在全安殿召见消息的时候,程瑞之正在院中练剑。他本就十八般兵器都使得,只不过宫里找不见他惯用的长枪,那把自程毅处继承来的佩刀也叫汪德海手下的蓝衣侍卫给拿了去,至今也没还他。宫闱之间对这些兵刃一向管得很严,尤其现在更是特殊的时候,程瑞之就算练剑也找不到真家伙,只不过是那个小内监从库房里偶然翻出来的一把木剑罢了。
程瑞之一身赭色的里衣,未穿外袍,鬓角一点汗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示出青年挺拔俊朗的身姿。汪德海背着手饶有兴味地看着程瑞之掌中的木剑走过最后一个招式,抚掌笑道:“程少将军不愧少年英武,难怪王爷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少将军收入麾下了。”
“汪公公客气了。”程瑞之道,“有何贵干?”
“王爷全安殿召见。”汪德海道,“少将军快着些,可别让王爷等着了。”
“那容末将先去更衣。”程瑞之道,说罢把手中的木剑交到那小内监的手上,自去屋中洗脸换衣。常年的军营生活让他的行动高效且迅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经换好衣服出来,汪德海将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之后走在前头,引着程瑞之往全安殿去。
汪德海这一路上并没说什么其他的话,程瑞之也不问,这二人连同几个侍卫就一路沉默着再次穿过层层的宫宇和殿门,最终在全安殿门口驻足。汪德海进去先行通报,没过多久便是殿内内监的唱名声,通报着“程少将军到——”,程瑞之这才跨入被人从里打开的殿门,在他进去后,全安殿沉重的殿门便又被人从里给合上了。
厚重殿门的关闭让全安殿变得十分的昏暗,殷槐仍坐在下首的位置神态悠然的吹去茶水间的浮沫。程瑞之正欲俯身下去给他问安,却在电光火石间注意到今日的御座上并非空无一人。全安殿内燃着上好的龙涎香,桌案上的镂空香炉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却盖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股很浓重的药气清苦,端坐于御座上的人一身绣了龙纹的黑色锦袍,一枚温润的白玉扳指松松地套在左手的拇指上。殷玦的目光很冷,脸色也苍白,平日眉宇间朗然的睿智更多地被一种病榻间的孱弱所替代。程瑞之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一时讷讷道:“……皇上……”
“你还当朕是皇上?”殷玦冷笑,“呵……瑞哥儿,好一个,好一个弃暗投明归附新主!这不过才几天不见,你就当朕已经死了罢?程瑞之,程家一门忠烈,造了什么孽才出了你这么个叛臣贼子坏了程家的脸面!”说罢抬手欲将面前的茶盏挥落到堂下泄愤,却因为病中后劲不足,茶盏虽是碎在了堂下,掌心也被碎片划破流出殷红的血来。
程瑞之脸上变色,叫道:“皇上!”
殷玦轻轻抽了口气,强压下心头汹涌的怒气,将受伤的那只手拢在袖中,淡淡道:“朕的事不劳程将军费心!”
程瑞之看着他,目光既惊且痛,想解释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殷槐神态自若,似是很欣赏程瑞之狼狈的反应,片刻后道:“既是如此,本王也知道程少将军向来惦念家中二老是否身体安康,便不辜负这一番孝子之心了。”说罢对汪德海道,“请程老将军和程老夫人。”
汪德海领命,不多时程毅和邱云萍被人从偏殿带入,几名蓝衣侍卫手中的腰刀以围拢之势架在二人的颈间。程毅的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大喝道:“你这个逆子——我程毅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程瑞之朝着程毅的方向跪下,叫道:“爹!”
“别叫我爹!”程毅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你大哥为国捐躯,你二哥宁死都不归降于这叛臣,那才是程家的好儿郎!而你却——你却——!从此以后,你程瑞之同我程家、同我程毅再无半点干系!滚!”
程毅目眦尽裂,被那些蓝衣侍卫牢牢制在当地,程瑞之膝行向前,想去抱住程毅的大腿,却被程毅扬起一脚狠狠踹向心口踢出好远。程毅到底是征战沙场数十年的一员猛将,即使年迈这一脚也是踹的又准又狠力道非常,程瑞之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间痛到发木,只侧头吐出口中的一口污血,又挣扎着朝程毅和邱云萍爬过去,叫道:“爹!娘!”
程毅却再不看他,殷槐却在此时淡淡道:“老将军的火气怎这样大?要不是少将军,程家一门老小可还在天牢里关着呢,哪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程毅道:“是我程家家门不幸。殷槐——你这狗贼,乱臣贼子自有天收,你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