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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春朝便笑道:“竟有官太太出来做买卖的,也当真是奇闻了。”陆诚勇莞尔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如今不也是么?”
夫妻两个正调笑间,店伙计已然迎了上来,寒暄招呼道:“二位客官,咱店里都是上好的货,比如如今市面上时兴的松江布、魏塘纱、杭州绉纱、苏州缎子,一应俱全。二位看要点什么?”
夏春朝在架上看了一回,拿起一匹藏青缎子,细细一瞧,却见那缎子溜光水滑,针织细密,确是佳品,便往陆诚勇身上一比,嘴里说道:“这缎子好,颜色也很相宜,多少钱一尺?”那伙计连忙应道:“这位太太好眼光,这是咱们店里才到的苏州货。太太既要,便算一尺五百钱。”
夏春朝听见这价格,暗暗瞠目,时下的银价,五百钱大约要合半两银子。陆诚勇身材高大,做件直裰氅衣,大约得十尺的布料,一件衣裳下来不算裁缝钱,就得五两银子。虽则她手中银钱宽裕,也觉价高惊人,一时没有言语。陆诚勇在旁看着,便说道:“你管我呢,买你的就是了。”说着,便指着另一列架子上的妆花纱、织金缎道:“那些料子也很好看,你看看有合适的,买上几尺回去裁裙子。”夏春朝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家里如今没像样的衣裳,还是你走前那几件。你既做了官,日后免不得出外应酬,没见人的衣裳怎么行呢?”
那店伙在旁看了半日,晓得今日这桩买卖都在这太太身上,便向着夏春朝大力谄媚道:“太太说的是,咱家这缎子织工精湛,花样上乘,做了衣裳就比别家的华贵好看。这位公子身量高大,魁伟英俊,穿了咱家的料子做的衣裳,必定气度不凡,出外见客也风光的很。”说着,又自另一旁架子上抱下一匹大红焦布,向她说道:“太太再看看这个,上好的芭蕉抽丝儿,又是最巧手的染匠给染的,拿回去洗了绝不掉色。过了清明,这天就要热起来了,这布料做成衣裳,穿着轻薄凉快。”一语未休,又转向陆诚勇道:“公子,令夫人生的一副好相貌,皮肤这等白皙,穿了这大红色就更显艳丽了。”陆诚勇听见这话,便笑瞅着夏春朝,低低道了句:“你穿大红是相宜。”
夏春朝耳里听着这番言语,虽明知是商人阿谀之言,心里也很是受用,伸手摸了摸那缎子,想了一回,又问道:“这缎子有几样颜色?”指了指陆诚勇,添了一句道:“他们男人穿的。”
店伙听问,便知买卖来了,赶忙回道:“除了这藏青,还有宝蓝、玄色、艾草色三种,都是顶沉稳好看的色儿,浆洗不掉的。”夏春朝笑斥道:“哪有不掉色的布?店家你这话便是大了。”嘴里虽这样说着,仍旧咬了咬牙道:“这三样颜色,你给各扯十尺。那大红焦布,也扯二十尺。”言罢,回身向陆诚勇笑道:“天热了,也给红姐裁件衣衫。”陆诚勇说道:“你也看看有什么自家想穿的料子,不要只顾着旁人。昨儿我见你那衣橱里,大多是些藕荷、月白、葱白、蜜合色这几样颜色,再不然就是秋香色。青年媳妇,正该穿艳的时候,做什么弄这样素?”
夏春朝笑了笑,也不答话,转头又望见一旁架子上一匹葡萄紫妆花织金罗,针织精致,牡丹缠蔓的纹样,花样精美新鲜,可在心上,便店伙道:“那匹妆花罗什么价钱?”店伙陪笑道:“这纱做的难,贵一些,一尺要一两银子。”夏春朝听闻,只点了点头,未有言语。
正巧丫头珠儿在门上站立,看见卖珠花的过来,便呼道:“奶奶,卖花的来了。”夏春朝便丢下这里,应声出去。
陆诚勇皱了皱眉头,向那店伙低声道:“你将那匹紫纱罗,给裁上二十尺,同旁的料子一起包上,我另付你钱。”说毕,便自怀里摸出两张宝钞递上去,又道:“悄悄儿的,不要叫我娘子知道。”
那伙计见了宝钞上的朱漆票号,满脸堆下笑来,一面麻麻利利的裁纱,一面就笑道:“看不出来,公子这等英武,倒是个惧内的?又要讨好夫人,又怕夫人嗔,才这样偷偷摸摸的。”陆诚勇听了这玩笑话,倒也不恼,只低声笑道:“你别说嘴,替我把东西送到了是正经。我内子噜苏,你手脚略慢慢,这桩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那伙计听闻,不敢怠慢,连忙将料子裁好,才包起来,夏春朝已踏入门内。
陆诚勇见她回来,遮掩笑道:“买了些什么?”夏春朝便将珠花拿与他瞧,说道:“没什么好看的,就这几支。”陆诚勇探头看去,却见是一支石榴花压鬓,一支瑞香花通草,一支绒扎的凤穿牡丹,用料平平,做工也不见什么新鲜,便说道:“这样的花,随处都是了,你也要买。”珠儿插口道:“少爷不知,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