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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西平对白蕙离去这件事满不在乎、嘻嘻哈哈的态度,不仅大出继珍意料之外,就连方丹也感到捉摸不定。是儿子胸有成竹,另有打算呢,还是儿子已开始对白蕙感到腻烦?方丹决定进一步试深一下。
“西平,妈妈陪继珍去宝源,把首饰样式都挑好了。不过,”方丹笑着说,“这做服装的事妈妈可不能代劳,你自己和继珍一起去挑料子,还要量尺寸。再不做,就赶不上穿了。”
“我有衣服,不用再做。”西平说。
“那怎么成,庆典那天你得和继珍穿配套的衣服,两人都要做新的。”
“为什么?”西平尖锐地问。
客厅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文健虽未放下手中的报纸,却侧目看着西平。
“不是说好了吗?那天晚上实际上也就是你们的订婚仪式。”方丹回答说。
“我从来没说过同意这么做。”西平冷静地说:“今天既然谈到这件事,我也索性说说清楚,如果你们要把公司二十周年纪念日作为我的订婚日,那么我将不出席庆典。”
“那,你的意思是,订婚的事过一段日子再考虑?”方丹问,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我现在不考虑,将来也不考虑。我不会和继珍订婚。”西平郑重地回答。
“你——”继珍一下站了起来,没说出第二个字,就“哇”地一声哭出来,掩面奔出客厅。
“继珍,继珍!”方丹赶紧追了出去。
客厅里只剩下父子两人,一片寂静。
西平站起身,往客厅门走去。
“你上哪儿去?”背后传来文健生气的问话声。
“回自己房里去。”西平答道。
“难道你不想去向继珍道歉,收回刚才的话?”
“我没想去道歉,我也不会收回自己的话。”西平边说边又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文健威严地喝道。
西平只得站住了。
“你怎么能一时感情冲动,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文健气势汹汹地说。
“爸爸,我不是一时感情冲动,是经过认真考虑的,”西平也激动地说,“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考虑。”
“你先坐下,听我说几句,”文健克制住自己,口气也恢复平静:“我知道你对这门亲事没有思想准备,那天在医院里我就看出来了。但是,现在你和继珍毕竟已有婚约……”
“从来没有过正式的婚约。”西平反驳道。
“可那天在医院里,你亲口答应的。”
“你完全知道,那是在一种什么情况下,我当时是被迫的、违心的,这以后,我痛苦极了……”
丁文健不说话了,过了半晌,他才开口:“西平,你从小到大,我从来没勉强过你什么,本来对你的婚事,我也不打算干预。可现在,已是这样的局面。你知道我们公司在社会上的地位,干我们这一行的,首先要讲究信誉。你如那样做,会被人指责为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不仅你个人,连带整个公司都将在社会上站不住脚。”
西平觉得父亲今天讲的倒是真心话,因此他也坦率地回答:“我也考虑过,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拖到今天才说出不同意订婚的原因。但我终于想通了,我不能因为这些而出卖我一生的幸福。”
出卖!这两个字好象是一枚长长的尖针,一直刺到文健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一个痛点。他不禁颤抖一下,但他马上就想:你这个乳臭未于的小子!你懂得这两个字的分量吗?
“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很自然的,本该是恒通的继承人。但是如果这次不是由蒋家,而是由你提出,你和继珍之间不存在婚约,那么,继承人的问题,我可能会重新考虑。这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文健严肃地说。
“我没有异议。到那时,如果恒通还需要我,我愿意当一名普通雇员,如果恒通不想雇用我,请提前通知,我将另谋职业。”
客厅里又静下来。西平认为谈话已经结束,他站起身来。
“西平……”文健叫了一声,但却无下文。
西平看着父亲,他突然感到一向在他心目中精干、威严的父亲,其实已是个老年人了。你看他额头皱纹密布,脸色憔悴,眼光疲惫,似乎让他再独力支撑恒通这个局面,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可怜父亲的感觉。
“西平,”文健又叫了一声,然后轻声问:“继珍有什么不好?我看她漂亮、活泼,人也很灵巧……”
“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