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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弯□子,笑着摇摇头说:“没有。姑姑没有不高兴。姑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宝儿会不会也觉得姑姑很少?”
宝儿一脸不解的望着我问:“姑姑怎么会这么说?宝儿觉得姑姑是最聪明的了。”
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揉揉她的头发说:“这么冷的天,我们应该窝在被子里抱着暖炉才对嘛。怎么想到出来受冻的?宝儿,回去姑姑给你说故事好不好?这样下次你见到弘历就有新故事告诉他了。”
宝儿一听有故事可以听,立刻露出喜色,一边拍着手,一边跳着欢呼。
到底还是个孩子?
比谁都容易满足的。
新年刚过,按照惯例,我该进宫去给皇上请安。本来初一就该去的,可是我一直抱病拖着不肯入宫。
那道道宫墙,比任何一座深牢大狱都让我忌惮的。
可规矩总不能缺了的。阿玛和姨娘催了好几次,又帮我约了姐姐同去,这才将我塞上了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外,下了车子,见一辆马车也刚停稳。从车上走下位妇人,身上虽是穿着宫装,可却全为着半点首饰,发髻上也只是一朵素净的浅色宫花,只是面上罩着黑纱,看不真切。
她见我看她,掀起黑撒,拉住我的手说:“蕙宁,不认识我了?”
这不是嘉颐是谁?
只是不想半年不见,她如今已是这幅模样。
已经不仅仅是言语上的苍老所能形容的。她明明与我同岁,可如今看来,却好似历经沧桑,年过半百的妇人了。
皇上不是已经赦免了她吗?可瞧她这一身打扮,皇上见了,只怕当她是在置气,到最后迁怒的还是八爷。我忙问:“你就这样入宫去?”
她笑了笑,丝毫未觉不妥,说:“寡妇还要浓妆艳抹,讨谁的欢心不成?你放心好了,我这回回进宫,那次不是这样的。他还能把我怎么着,要杀要剐我都不眨下眼睛。如今不过是等死而已,还怕什么!”
我连忙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你还继续这样,让八爷该如何是好?好歹也是新年啊,回头皇上怪罪下来,还不是八爷替你担着!”
她望着我说:“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不懂事,不知规矩。可蕙宁,一个人若是求死不得,还能叫她如何?强作欢颜去讨好他?他如今不见我才是上策,何必还来招惹我!”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嘉颐,更不知道,当康熙看到她时,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也终于知道,什么是行尸走肉。有的人明明好好的活着,可是她已经死了,哀莫大于心死。
何况,如今的嘉颐,哪里还有心。
我还是放心不下,硬是将自己头上的玉簪插到她发髻上,又让宫女给我们互换了头花。虽然看上去不伦不类,可她总算看上去有了几分像是进宫请安而不是奔丧的。
嘉颐只是淡淡的,也不多话。碰到熟悉的人上前打招呼,也只是点点头,便别过脸去。
先头阿哥们已经请安过了,我们等在殿外的广场上,等着康熙下旨。等着终于叫到我们时,我的双腿已经站得麻木了。想起自己年过半百的阿玛,每天早上四五点钟便守在这里,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我同嘉颐一道进去的,只是如今她的品级极低,同我远远的隔着好大距离。我担心她再生是非,便忍不住看她几眼。她却全不在意,如同站在自家客厅似的,周遭的一切都同她没有了关系。
虽说是请安,不过就是跪了再跪而已。跪到第九遍时,康熙才淡淡的发话,让我们起来,按理我们这会儿就该退出去的,可康熙就像忘记这事似的,将我们留在大殿内,一时间明明拥挤着几十号人的大殿鸦雀无声。
康熙说:“苏尔佳…蕙宁呢,出来给朕瞧瞧。”
我原以为康熙会在随后召见我,便弓着身子上前几步,跪倒在地上。
康熙说:“抬起头来,给朕瞧瞧。蒙古人可是问了朕还几次,什么时候才能舍得把你嫁过去。”
我顿在那里,不说话。
康熙又说:“你脸色看上去不大好啊。怎么,你阿玛府里住着不舒服?要不还是搬回宫里来,让太医好生调养?”
他是在问我,并不是下旨,我便壮着胆子说:“回皇上的话,奴才想着今日入宫,昨个夜里欢喜得没睡好,一路上又晕车的。其实奴才身子好得很,天天抄些佛经给皇上祈福,给大清祈福,如今还有半册未完呢。”
康熙听后,笑说:“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朕可要好好赏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