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第1/3 页)
匆匆梳洗一番,楚悦快步出房门,穿过廊庑,经过照壁,远远看着那座熟悉的寝殿,竟是心跳急乱。
稍后见了他,只要避开与他目光接触,闭口不言,想必以他的胸怀和人品,定不会主动提起昨日之事。
不过是上柱香而已,打开香桶,取出几根,就着烛火点燃,递到他手边,这套动作,三年来她已做过无数遍,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分毫不差地做完。
可越是距离寝殿越近,她的腿竟越发酸胀,几乎寸步难行。
呼吸越来越困难,后背冷汗淋漓,身上玄袍好似铁甲一般压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来到寝殿后面,里头传出茯苓高昂的声音。
“娘娘经常这样,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院里的活从不干,寝殿也是我们几个侍奉。”
“娘娘时不时就往山下跑,却从不带奴婢们前去。每次下山,少则三天,多则半月,上次更是在外头呆了足足一个月才回来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在外头安了家呢!”
这个茯苓,竟敢如此污蔑她,究竟安的什么心!
可此刻若是前去,裴俨又会以什么样的眼光看自己?
昨日对他那番轻薄之举,便是印证茯苓这番妄论最好的证据。
彻底停下脚步,身子绵软,借由白露的支撑,勉强站住。
只听一道沉郁的嗓音自殿中传出,穿透力极强,楚悦霎时屏住呼吸,连心跳仿佛都停下了。
“你的话,可句句属实?”裴俨问。
短暂的静默后,茯苓回道:“奴婢以性命起誓,句句属实,绝无半字虚言!她们都可以作证!”
她身后,小宫女们跪了一地,也跟着连声附和:
“对,奴婢们作证!茯苓说的千真万确,大人,娘娘根本不是什么忠烈贤妃,您务必将此事上报朝廷!”
小青站在一旁,不住地摇头:“大人,她们……”
裴俨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望着跪了一地的宫女,眸光愈发深邃,喜怒难辨。
问茯苓:“那你可知攀蔑后妃,以下犯上,会有什么下场?”
语声分明平静如常,回荡在这森严的寝殿之中,竟是分外逼人。
他挺身伫立殿中,身后是供奉的香案,香案之后,是象征帝王威严的白玉雕龙神座。
茯苓小心翼翼地抬眸,竟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杀气从他的玄衣之上扩散,迫得她不敢用力喘息。
“说!”
这一声加重了语气,茯苓肩头一颤,立即垂下头去。
“轻则打入辛者库……一生为奴,重则、重则杀头……”
“那现在本官再问一遍,方才你说的,当真句句属实?”
茯苓慌了须臾,颤声回道:“奴婢该死!方才的话……皆是奴婢们的猜想,并无……并无证据……”
“谁是大宫女?”裴俨望着殿外,冷冷发问。
茯苓惊喜地挺直后背,响亮地回道:“回大人,正是奴婢……”
“那你应该知道,攀蔑主上,当如何处置。”
冷冷扔下这句,裴俨拂袖,大步踏出殿外。
茯苓咬牙转身,目光扫过一众宫女,忿恨地道:“都跪好,跪不够四个时辰,谁也不准起身!”
寝殿后,楚悦兀自惊诧不已,忽听白露凑上来小声提醒:“娘娘,他过来了……”
回过神,急忙拉着白露快步躲在墙后,屏息看向身侧道路。
清晨的日光将裴俨的影子拉得细长,她看见他朝着她们的方向在大步靠近。
浑身血液霎时涌上头顶,一阵眩晕之际,却见他停住了脚步。
那笔直人影,蓦地短了一截,看出他在做什么,楚悦瞳孔骤然放大,迅速错开视线,红了脸庞。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年前那副场景。
青年权臣长身而立,隔着一道门槛,以士人之躯,竟向那个不知深浅,屡次误会他的弱女子主躬身长揖。
已经过了三百多日夜,当日震撼,历历在目,就连他发冠上的镂空花鸟纹,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心跳急乱,再度小心地侧首,那颀长身影早已不见,唯余缕缕晨光洒在地面。
回到屋中,白露欢呼雀跃,为裴俨这番明辨是非之举大力叫好了好一阵。
最后实在忍不住好奇,问楚悦:“娘娘,方才裴大人为何要对着后院参拜啊?”
“他在拜他心里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