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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众人正待表达赞同和感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粗鲁的推开,几人谈的是机密事情,不由的都是一惊,陆乔反应敏捷的站起身看向门口。
门口首先出现的是圆鼓鼓的大肚子,随即是一双干净的奶白鹿皮靴子,眼看着那两只脚踏进门槛,毫不迟疑的向着陆礼走去,带着腾腾的怒气,利剑一般的出击。
旁人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耳边倏然响起一声巴掌响。
“啪!”响声环彻屋宇。
不仅挨打的陆礼懵怔,旁边的男人也都同时傻掉,陆烨亭端着茶愣住,陆乔、陆白已然站起身,陆礼就坐在那,***辣的脸颊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添香抿住唇就站在他身前,扬起的手还顿在半空,手臂僵直的勾着,泛红的手掌颤巍巍的抖着,明明是她打了人,可红了眼眶的却也是她,仿佛这一巴掌,疼彻心扉的是她,不是这个男人。
她有多痛,一个巴掌代表不了什么,四年沉郁心痛,岂是一巴掌就能了了?
所有人似乎都在发愣,可随机又似乎都若有所然,陆烨亭稍稍迟滞,最后也跟着沉默的众人出去,屋子里只余留添香与陆礼两个人。
关门声自身后轻轻的传来,添香一咬牙,重重垂下胳膊,缓缓转身。
当年事,如今再追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女儿五岁了,她没见过,更没尽过一丁点母亲责任,凭什么想看就看?陆礼这个父亲做的再不好,起码他做了四年,她又有什么资格质问责难?
她就像走在尴尬的细绳上的人,去也艰难,回也艰难。
“信我。”身侧传来男人沉沉的压抑着呼吸的声音,低低哑哑,带着成熟男人的磁性,像无孔不入的气息,“信我,大郎从没想过要害你……。”
“然后呢……”添香的身子就这么僵在原地,发傻的反问,“然后呢,从没想过要伤害,难道你觉得你赐予我的都是幸福吗?”
陆礼张了张嘴,双眼沉郁,难以言表。
添香像是才回过神来,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慢慢的呢喃,“我就是太信你了,陆礼,大郎,我就是太信你了!若我有留一丝余地,何至于此?”尾音在不自觉的发颤,眼眶在发烫,泪水像出闸的河水,转瞬盈满,她小心的吸气,生怕在他眼前落泪,她的泪早在四年前就应该流尽的,在他面前哭还有什么意思?她不欠他的,就是欠,泪水也还清了。
可越是小心泪水溢的越丰,她不过微微眨了一下眼睫,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温热的指肚,微微轻颤,夹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清馨,慢慢试着她的泪,摩挲过她的眼角,添香完全僵住,她瞠大眼睛,模糊的视线想要看清为她拭泪的这个男人的表情,可任凭她怎么努力,浓雾沁满眼帘,她说什么也看不清。
一下一下的触碰,轰然掀起她记忆深处的感觉,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她的泪水就更加泛滥,眼前就越发的不清晰,渐渐的只留有一个男人的影像,然后一直留在她心底的清晰面容却跃然而出。
如玉公子,温润谦谦,一眸一笑淡然若水,清柔若风。记忆里的男人太过清晰,清晰到弄痛她的心,为什么当初不说?就在她失去孩子的时候,他也如这般轻轻拭去她的泪,轻轻的抱抱她,笃定的跟她说,“信我,信大郎,大郎不会害你。”只要他这么说,她就信,她一定会信。
因为她一直相信他对她的关心、笑容、紧张、甜蜜、可恶、市侩的算计等等都是真的,没有一个人会把戏演的那样逼真,他对她的付出,她从没怀疑过。
所以她离开的时候没有恨,只怨怪自己太相信一个人,太相信他……。
添香呷着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那张休书,泛黄却保存的格外平整的一张纸,这么多年,她只在陆家大门外迎着明晃晃,清冷冷的日头看过,之后再也不曾翻开,可即便只看了一遍,至今为止仍深刻的记住了上面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帛氏添香犯七出之不孝、无子、善嫉,怀而不保视为失德,借内务之名行于倌楼视为失贞,不配为人妻,今日休之,以后双方嫁娶,各不相干。’
抖落开,这会儿黏着上了泪渍,陆礼看到时,各不相干这四个字恰氤氲成一团,朦朦胧胧的留着一个影子。
他收回为添香拭泪的手,转过来接过信纸,深邃的仿若两谭深水的眼眸一阵颤动,似有液体的东西要涌出来,酸酸涩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