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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会有人直接问这么难以启齿的事。
但她忘了,云沐一直是个实心眼,问这个问题并不奇怪。
“呃是因为”
她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所以然来,云沐却忽地摇了摇手,示意她不用作答,有些尴尬道:“或许这件事由我来说甚是不妥,但我的兄长之前也与傅大人一样体弱多病,成婚多年都没有子嗣,所以”
他连续说了一长串,不似平时的寡言少语。傅茗渊听了许久也听不出重点,遂问:“你想表达什么?”
“若是身体不好,一定要去治,不得拖延。”
这话说得分外诚恳,又颇含关切之意,令傅茗渊好气又好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含糊应了一句便将人送走了。
她手里捏着那个药瓶,才意识到,刚才那个人是来道谢的?
可是哪有这么笨拙的道谢方式?
傅茗渊叹了口气,将药瓶放在了桌上,一抬眼便看见阿尘饶有兴致地望着她,一本正经道:“你怎么不直接告诉他,你是因为来葵水了才脸色不好?”
她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这次的休假无论是对于景帝还是对于傅茗渊来说,都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她本是想清闲地度过这半个月,可每每看见夏笙寒,心里就止不住好奇,遂决定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这日殷哲重伤初愈在外边晒太阳,她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问:“阿哲,伤势如何了?”
少年与她微笑,皮肤在阳光下看起来更像小麦色,“好的差不多了,这次没能帮到傅大人,真是抱歉。”
她摆摆手道:“你没事就行了,可公主被你给吓坏了,每天都精神恍惚。”
听到这句话,殷哲的笑容瞬逝,抿了抿唇,似乎有些苦恼:“我这几天,的确在避着公主不见。”
傅茗渊略略诧然,“为什么?”
殷哲没有即刻回答,而是望了她一眼,渐渐恢复笑容:“傅大人可知,我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为了历练?”
“不止这个。”他抬头望着天空,不似平时的活泼开朗,“我想查清楚我大哥是怎么死的。爹从不让我过问这件事,但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
自结识殷家人之后,傅茗渊也去调查了当年的一些事。殷少将军的死充满着疑点,可惜朝中的部分官员便将疑点归纳在了殷家身上,若不然殷家军也不至于一直窝在云州。
这小子不傻,看的出来信阳公主对他的感情与原来不一样了,但殷家到底是罪人,纵使远在云州,这也是无法磨灭的事实,是以他才无法像平常人一样入京为官,只能留在博书斋当一个小小的护卫。
“那时我还小,但我记得大哥很温柔,又是忠肝义胆的好汉,他决不会作出通敌叛国之事。”殷哲叹息道,“可惜没有人肯相信我们,都觉得流言更加可靠。若不是王爷,只怕我很早就死了。”
平时看不出来,他竟会思考这么多。傅茗渊心里一揪,拍着他的肩道:“你放心罢,此事我会多替你留意。既然是我府上的人,我自然助你。”
殷哲凝视着她的眼,忽然笑了起来,“难怪”
“难怪什么?”
殷哲一时说漏了嘴,但在傅茗渊的逼视下不得不将那句话说完整:“难怪王爷说,你是个老好人”
“哼,我这叫明辨是非!”傅茗渊急着反驳,随即狐疑道,“既然满朝上下都要将你们满门抄斩,凭夏笙寒一个人,如何救的你们?”
“其实当年朝中元老,包括先帝都明白,殷家军不可能叛变。王爷与先帝关系不好,以自断一臂为筹码要保我们,先帝不知怎么也就妥协了。”
傅茗渊愣了愣,没想到这其中竟有这样的过往,也明白了为何殷家军都对慧王如此忠心耿耿;他虽然没有亲卫,追随者却是不少。
“那你怎么不留在慧王府?”
“是王爷让我来博书斋保护你的。”殷哲眨了眨眼,目光明净,“他说你弱不禁风,还酒量奇差”
“等等,他怎么知道的?”
傅茗渊听到一半打断了他,可殷哲只是笑笑不语,随后回了房间。
她将本来的目的忘得干干净净,但琢磨着殷哲是个老实人,不一定晓得什么,最终还是去问了景帝。
“心上人?”
景帝一听便笑得前仰后合,总觉得是她脑袋不正常,“小皇叔早就疯了,哪有什么心”他说到一半,神色骤一僵,凝神想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