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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笑忽然一笑,笑得很狡黠问道:“刘大人难道认为要办的事,非要我师父来不可么?”此言一出,座上有几个人颇不以为然及均有不服之色。
刘桥也一笑:“萧老弟言重了,有顾兄以及六位在,我刘某人再说这种话,岂不是瞧扁了诸位?”
那额有青记的蒙脸杀手接道:“刘大人请我们来,酒也喝过了,菜也吃饱了,要做的事,就待刘大人指示了。”说话的人是廖碎。他终年以紫巾檬脸,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身世,他没有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刺杀。但是他的刺杀,却从未失手过一次。
刘桥笑道:“廖老弟不必心急。这次召集诸位来,还是为了许显纯的事。”
众人一呆,顾曲周道:“许显纯?不是已被腰斩长街了么?”
刘桥摇首道:“他没有死。”
王寇也动容道:“我亲眼看见他死了。”
刘桥叹道:“死的只是他替身,那晚乌云蔽月,根本就看不清楚。他死了倒好,他死了‘六君子’就不致如此下场了。”
众人心中震愕,纽玉枢静静地道:“刘大人你指的是左光斗、杨涟、魏大中、袁化中、周瑞朝、顾大章六位大人惨死狱中的事?”
刘桥黯然颔首:“是。”原来左、杨、魏、袁、周、顾,世称“六君子”,六位清吏廉臣,因汪文言诬服案被执,迭加惨刑,致发秃齿落,后来左光斗为保存一口气,以图将来,免邦国殓瘁,朝野人空,便在狱中议道:“魏阉等欲杀我们,不外二法:我若不肯诬供,掠我至死,或夜半潜令狱卒,将我等浮毙,伪以病殁报闻,据我所思,同是一死,不如权且诬供,俟移交法司定罪,再陈虚实,或得一见天日,也未可知。”议后诸人均以为然,俟再讯时,便一同诬服。
顾曲周叹道:“‘六君子’诬服一案,确是失策至极,魏阉何等奸诈,哪让左大人等交法司托出真相?唉……”
“便是如此。”刘桥道:“魏阉得到诬供,即缉熊廷粥经略大人归案,又饬令许显纯这好贼五日一比,刑杖无算,要严行追赃……左大人等乃是清官,哪有银两可赔?诸人始悟失计。奈已无及。几月下来,六位大人先后惨死。唉,他们身为朝廷命官,为百姓功德无算,却死得体无完肤,连狱卒也惨不忍闻。杨涟杨大人死得尤惨,土囊压身,铁铃贯耳,仅以血衣置棺中,躯肉不全,填尸牢陛,血骼交横,……”
顾曲周“砰”地一掌,击在桌上,骂道:“可恶!”
廖碎霍然站起,手握成拳,怒吼:“可恨!”
座上唯一的一名女子,身着天竺绸质尉蓝衣,也忍不住自贝齿迸出了两个字:“可杀!”
这女子叫水小情,座上六名刺客杀手,都是男子,女子却只有她一人,她原来是王寇师父的幼女,王寇击败师父后,这一向佩服他至深的小师妹跟他的一段情,也告无疾而终。但一门虽众,刺客行列里除王寇享得盛名外,成名的就只有这水小情一人。
水小情骂了这两个字,王寇心中怦地一动,想起昔日在清溪畔他逗小师妹玩,在背后唬她一下,结果她坠人水中,他急忙抱起,水小情佯怒叱道:“可恶!”那一身窄衣沾水后的曲线玲珑……想到这里,他不禁直勾勾地瞧着水小情,脑里想着当日的情愫。
水小倩本来正对魏忠贤许显纯残杀忠良,极感愤慨,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她轻抬美眸,正与王寇双眼打了个照面……她急忙又低下头去。
这不是谈情的时候,也没有说爱的时局。
可是两人都有些不经意的迷茫,他们已曾经沧海,在很多年前,阳光下,细雨里,他们曾很为对方一颦一笑,度过无数思念的晨昏,但是,人只要在江湖上混过了些年岁,就会知道人世间的情薄,不容许阳光细雨下的迷茫的…
为了杀一个人,她曾经虚情假意地依偎在多少男子的怀抱里,而他杀了一个人之后,又曾梦醒在多少个萍水相逢女子的寒臂里?
他曾经迷恋过她,她也曾经崇拜过他,但彼此都了解对方是脆弱无助的一面时,他们都没有相儒以沫,毅然离开了对方。
可是这一刹那间,他们都为过去而一阵迷茫。
“刘大人,今日叫我们来,却是为了什么?”然后他摹然听到这一问,他立刻以双指力扣自己腿肌,只觉一阵剧痛,指甲已陷入肉里,他心里不断的警告自己:
——王寇,你在做什么?一个杀手,这样痴情是疯狂愚蠢的!
——王寇。你今日是负重任而来,怎可如此!
只听刘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