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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目睹此景,键盘手像发疯的小兽那般冲上前去,冲向了果盘里的水果刀,一把握住的同时反身刺进了他的太阳|穴,几乎是与此同时,乐队中的另一个人将用双手举起的电视机结结实实砸在了齐自立的后脑勺上……
这两下全都是至为有效的!
这时,方海和乐队中的另外几人方才闻讯赶到,他看到的齐自立像一个趴在地板上的大青蛙,红的白的,精血齐迸……
孙天福讲完了。
〃这人啊!要是该死了,你就是用九头牛也把他拉不回来!〃冯彪冲着手机只讲了这么一句话,他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情将齐自立离家前他们相互通过的两个电话讲给孙天福听了,说起来他是最后一个给这位将死之人打电话的。
184.冬眠
冯彪闭门不出,卧床不起,仿佛冬眠。
他觉得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只够睡觉时的呼吸用了,觉得只有老老实实地躲在这家的洞|穴之中才会有安全感。
死亡,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对一般人来说,也只有当身边有人故去时才会感觉到它的存在,感觉到它的无情,感觉到它的力量竟是如此的强大!
这个可怜的男人已经被吓破了胆!
此次去东北签完约,与他的老女人焦馨又厮混了几日,她认为他压根儿就没有再回来一趟的必要,辞职可以给老板打电话辞,房间里有价值的私人物品可以委托他人照管……现在他有点儿同意她的话了,也许真的不该回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经历现在的一切,尤其是豆豆的死:如果对某事继续保持无知的状态就等于那件事从没有发生过,也会免去眼下这痛苦的煎熬……
冬眠之中,素素打来了电话,提醒他说:〃今晚是平安夜……〃
他当然明白对方的心思,在原计划中也安排了一个跟她的〃为了告别的聚会〃,甚至于也想到了最合适的时间就是在这平安夜里,在这座城市里,如果说他还有那么一两个放不下的女人的话,那么素素必居其一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心全乱了……他的心已经被豆豆的灵魂带走了,对她竟然说了一句对所有打进电话来想要见面者都说过的话:
〃我家死人了……我的一个亲人死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跟你很亲密的人吗?〃
〃是,很亲密!绝对的!〃
〃那你……多保重啊!也别太难过了!〃
〃我……会的,谢谢你!我想熬过这几天……就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也许我不该在这时候跟你说自个儿的事儿……〃
〃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一走,我也不想留在这儿了……老板出国前跟我谈过一次话,说明年《文化生活》变《酷点》了,准备调我到《豆蔻》那边去,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刚好另外一家新办的杂志找到我,请我去做主编,我考虑了一下,已经答应他们了,过了年就去上班,所以就把这边辞了,刚办完手续……〃
〃挺好的,这家杂志挺有眼光的,我知道你有做主编的素质……老板没准儿还会高兴的,《豆蔻》杂志社原本就被叫做'主编的摇篮',这一下他又有的吹了……〃
〃其实……我都是跟你学的,我的笔记本上都是你开会时说过的话……〃
〃别……别学我,我可是个失败的主编……《文化生活》不就是被我办没的吗?还有人说:当年的《年代》也是被办没的……〃
〃今天晚上……真的不想出来了吗?也许出来坐坐,心情会好些……〃
〃……不了……〃
〃没心情是吗?那好,那就这样吧,祝你到那边有好的发展,我想你一定会写出更好的作品来的。〃
〃谢谢!我也祝你……幸福!过得开心!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应该得到最大的幸福!〃
〃……〃
接完这个电话,冯彪陷入到无边的怅惘之中。如今他也算是一个阅女人无数的男人了,尽管是连她的手都从来没有拉过一下,也不曾有过任何涉及双方私人情感的言语交流,但素素对他来说却不是毫不相干的女孩,他们的关系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精神上的信任、依赖、亲密和默契,在这个乌烟瘴气的杂志社里,在这个以给老板洗过内裤为荣的女人堆里,是这个连老板的宴请都敢于不去的无欲则刚的纯洁女孩,让他保持住了对于美好女性的最后一点信心,将她的价值观当成一个标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