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吻(第1/3 页)
如果宁知远只是转轮王就好了,那他直接拽着晏青云就走,什么都不管。
宁知远拿起酒坛从头淋下去,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甩了甩头,抹一把脸上酒水。
他感到内心有一只野兽,被铁锁死死锁住,不得自由。
困兽奋力挣扎,除了把自己挣得鲜血淋漓之外没有丝毫用处,反而使锁链箍得更紧。
甩不掉,逃不脱,踢不走,躲不开。
那条锁链从出生开始锁着他,让他痛不欲生。
锁久了之后,锁链长进肉里,慢慢和血肉融为一体,想要分离,得先把肉挖开。
时间一长,宁知远也就不挖了。
甚至有时候感觉不到锁链的存在。
而晏青云揭开这一切,让宁知远比以往每一次更加清晰感受到被禁锢的痛楚,他看着晏青云自由自在轻轻松松往前走,他拖着锁链在后面跟,锁链哗啦啦响,他的背塌了,腰弯了,腿软了,眼睁睁看着晏青云渐行渐远,再也追不上。
“嘭!”,宁知远把酒坛一摔。
酒水向四周飞溅,溅湿宁知远的衣袖。
宁知远内心愤懑,右掌握成拳,含怒而发,向下直击。
伴随稀里哗啦巨响,瓦片粉碎,黄土飞扬,屋顶被他砸出一个大坑,宁知远差点从屋顶掉下去,及时提一口气向上跃起,奔着月亮飞去,衣袖鼓动,身姿蹁跹。
升到最高点后,左脚踩右脚,又向上飞了一段,他的轻功实在骇人听闻,几乎达到人体极限。
速度既快,身姿又美,像鸟一样来去纵横,轻盈无影。
再厉害的轻功也有力竭的时候,他终究没法做一只自由的鸟,只能落在院中一棵梅树上。
细小的树干本无法支撑成年男子的体重,宁知远站在上面却很稳,随梅枝上下浮动,在晚风中飘飘荡荡,一身广袖宽袍,缓缓舒展,衬着背后银白雪地和黑蓝天幕,彷如夜的精灵。
回到卧室的晏青云打开窗子,看见站在梅树上的他,下意识第一反应,还以为那是一只黑色大鸟。
淤积在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然就这样消散。
情绪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去。
晏青云意识到永远也没法和这个人真正生气。这个人甚至不用哄他,他自己先好了。
生气的时候只需要看见他站在梅树上晃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看一眼就不气了。
这可真没辙。
晏青云心中暗叹,不由得笑了出来。
刚想说话。
一抬头。
一只洁白的鸽子飞来,落在梅树上,爪子抓住梅枝,躲在一朵花下,梳理背上的羽毛。
宁知远神色一整,立即伸手捞过鸽子,从鸽子右脚解下个纸筒,展开一看,脸色沉了下去,下颌紧绷,露出刀削斧凿般的下颌线。
目光低垂,看不到他的眼神。
但晏青云能从他僵硬的肌肉上感觉到一股杀气正悄然弥漫。
气氛渐沉。
“宁大哥,出了什么事?”晏青云跳出窗户问。
宁知远气势徒然一变,“没什么,我的‘锁链’来找我了。”宁知远说着听不懂的话,从梅树上飞下来,浑身充满杀气,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寒光闪闪,凌厉逼人,“我出去办点事,你好好看家,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不等晏青云有何反应,宁知远直接跳出院墙外,几个起落,没了踪迹。
宁知远就这样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非十五月圆之夜离开酒肆去办事。
晏青云不知道他去办什么事,再担忧也没用,只能等。
他叫他等,那他就等下去好了。
他照常天黑了睡觉,日出了起床,打开门板开店,坐在柜台后双手托腮等着根本没有的客人,在每个月的十五告诉下单人,掌柜不在,下次请早。
他看着院里的雪越来越厚,天气越来越冷。
他一个人补好被宁知远砸碎的屋顶。
他一个人爬上屋顶看星星喝冷酒。
有时喝多了睡在屋顶。
有时大睁着眼失眠一整夜。
有时望着太阳慢慢从东边爬上来。
他走下空荡荡的屋顶,回到同样空荡荡的屋子里。
宁知远一直没有回来。
以往他最多五六天就回来,现在已经过去不知道多少个五六天,宁知远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