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祠堂(第1/3 页)
晏青云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深深的疲惫。
他又比江玉容强在哪?他所凭借的不过是谢予臻的宠爱罢了,所谓的宠爱是靠不住的。
前车之鉴,兔死狐悲。
江玉容也是个可怜人,何必借由打击江玉容来报复谢予臻呢?这岂不是变成和谢予臻一样的人吗?岂不是和谢予臻走了同一条道?
“不好看。”
晏青云说。
“侯爷,我有些累,想回去休息。”
晏青云脸带倦色,转身向云香居走去。
跟侯府正妻的交手并没有带来兴奋,反而让他开始反思。
宁大哥,你在就好了,你总是那么多主意,如果你还在我身边,一定能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走。
复仇者独行于黑暗中,走的久了,会不会自己变成黑暗本身?
到了那时候,宁大哥,你还能认出我吗?
江玉容的事让晏青云第一次反思起自己的路线到底对不对,或许,不要跟后宅这些人斗了,应该换一个路线?……
回到云香居,叶兰生过来伺候,给晏青云换了干爽的新衣,烧旺炉子,打好热水,服侍晏青云洗了脸。
在外人面前,晏青云装作与叶兰生不熟,进屋暖和过来之后,摆出主子的姿态说:“这里没什么事了,你退下吧。”
叶兰生低头行礼:“是。”转身走了,关上房门。
屋里燃了炉子,炉火烧得正旺,火苗红彤彤的,映得晏青云脸庞染上红晕,像西天最后一抹霞光。
晏青云坐在桌旁,给谢予臻和自己分别斟了一杯酒。
正是之前下好忘忧散的毒酒。
“侯爷,请。”
谢予臻跟晏青云碰杯。
晏青云眼看着谢予臻喝下今日份毒酒,心落了地,自己也陪了一杯。
以后他每天都会给谢予臻喂毒酒,从内部摧毁谢予臻的身体。至于自己的身体,之前试药多次,身体渐生抗药之性,所以忘忧散对他的效果没有那么大。
在晏青云的劝说下,谢予臻喝了一杯又一杯。酒意上涌,谢予臻脸色发红,伸出手去,捏着晏青云后脖颈。
他总是喜欢捏他的脖颈,他好像把他当做一只猫咪来对待。
雪天没有太阳,屋里十分昏暗,用了几盏琉璃宫灯照明。
宫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晏青云穿了新换的紫罗兰色对襟褙子,与云绮锦的张扬不同,这套衣服有一种低调的朴素美感。
他侧坐着,细腰不盈一握,在摇曳的光影中,他的脸庞被勾勒出优美的轮廓。
眉如远山含黛,目如秋水横波,微一眨动,水光潋滟。
鼻梁高挺,鼻头微微上翘,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如果非要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找出不足之处,大约是他的下巴。
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他的下巴有点尖,不够稳重和成熟。
不过配上他的脸型和五官,另有一种楚楚动人的感觉。
过尖的下巴是他的缺点也是他的优点,使他与凡夫俗子区别开来。
他两根手指捏着酒杯,侧过头,灯光打下来,尖尖的下巴透露出一丝倔强和不屈。
因谢予臻的抚摸而敞开的领口处,露出蝴蝶状胎记,红得像一团烈烈燃烧的火焰。
他坐在椅子上,仿佛与世隔绝,在光影中显得那么孤独,让人不禁想要靠近,去探寻他内心深处的故事。
他是一朵罂粟花。
独自开放,惹人采摘。
谢予臻的手向内探去。
晏青云的头随谢予臻的动作倾斜,一丝秀发从额头垂落,恰巧落在谢予臻胳膊上。
谢予臻反手抓住,放在鼻下轻嗅。
“长得漂亮的人我见得多了,”谢予臻扯着他的头发说,“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
晏青云被扯得发根生疼,忍住疼痛,在脸上浮起一抹虚假的笑来,故意露出天鹅颈,歪着头看他。
“我很漂亮吗?我不知道,以前没人夸我。”
“难道以前宁知远不说你漂亮吗?”
宁知远……
他又提宁知远。
晏青云的笑容有些发僵,快要挂不住了。
谢予臻怎么总提宁知远?
一边想让自己忘记这个人,一边又不停在自己耳边提起这个。
他老这么提醒下去,自己还怎么忘记?
难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