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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排的两份早餐躺在脚边,是哥舒最喜欢的小米粥配小菜。粥已经冷得糊在了一起,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腿已经坐到了发麻,动一动都是针扎的疼,所以还是不要动的好。
哥舒不见了,连带他的证件衣物一起。
微微的看一眼楼梯的方向,我一直都那样自信的以为,我可以牵绊住他,可以留住他。即使他离开,我还是可以找到他,而后把他带回来。
可是,他离开了,那样的悄无声息,干净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像是我臆想的一场梦,梦醒就是结束。我知道有人在保护他,我知道保护他的力量很强大,所以我可以安心的离开他的身边。
因为我会带给他灾难么,所以你们才把他带离有我的地方。我把头搁在臂弯里,深深的整张脸埋进去。
还是,只是你想要离开我。
手里的手机握到发热,人工合成的声音没有起伏的传来,摁掉,再重复原来的动作。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滴答的雨声里,感觉到温度迅速的下降。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我们除了这十一个数字,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关联。
楼梯的感应灯明明灭灭,心情随着起起落落,而后彻底变得黑暗。哥舒,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连只言片语都不肯留给我。
天黑,天亮,再天黑。
外面还在下雨,滴滴答答,落落停停。身体的温度在流失,很想就这样睡过去。或许醒来,就会发现其实他还在我身边,并不曾离去。我知道这样看起来很傻,我知道这样的等待没有意义也不会有结果,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再坐一会儿。
哥舒,你知道不知道呢,或许我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你。
从遇见你开始,我总是容易变得软弱,你一定是长在我身上的最软的那一块肋骨,要小心的护着,现在你把它拿走了,不会见血,我却连呼吸都会疼痛。
人总是在年老或将死的时候才喜欢回忆,我两者都不是,但是却莫名的开始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有些事情,可以忘记前因后果,但是那种心情,却可以存留很久,沉淀着,直到成为记忆的一部分,再无法忘记。五岁那年,父亲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到处是水的小镇,有一种让人想停留的力量。父亲牵着我的手,站在一片水域旁边,久久凝望着什么。
那是父亲唯一的一次,那样的像一位父亲。
我记得那水域的边缘,开着艳红的花朵,一大片一大片的,却只有花,没有叶子。离开的时候,我们穿行在那个有着青瓦白墙的小镇,时光纷纷,景物倒退,那里明明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我却莫名的开始难过,难过到窒息。那是一种无法剔除的痛苦,开始落在我的身体里,慢慢生根发芽,而后长成密不透风的藤蔓。我被束缚,不得解脱。
那种种心情,直到成长以后才可以用语言描述,才懂得那些心情原来是这样的,像是错过,像是身体的某一部分被生生抽离。
后来怎么样了呢?换个姿势,身体麻木到快要没有知觉,只剩下被碰触的地方,传来啃噬的疼痛。
后来天开始下雨,倾盆而下,像是要流尽一般。父亲紧紧握着我的手,用力到疼痛。
进站,过安检,离开。
回来后我开始做梦,光怪陆离,冗长繁复。无论梦到什么,梦里总会出现那片水域,那大片大片的只开花不长叶的花朵,铺天盖地,红得那样耀眼。再后来,梦里开始出现声音,会开始听到有人在梦里叫我的名字,他在我的梦里寻找着什么,执着又茫然。或许总是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我总能听到一声声压抑的哭泣,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那种心情,叫求而不得。
我总是会在他哭泣的时候醒来,然后开始失眠。直到有几次我在训练中莫名的走神,被陪练的对手毫无技巧的一刀扎在手臂上。父亲冷冷的看着我,没有说一个字,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放任这种脆弱的东西存在并任由他影响我的判断力,我知道我必须压抑。
我没有办法向任何一个人诉说,说有一个人总在我的梦里哭泣,而我无力阻止所以纵容。我控制得这样好,我变得坚强变得无所畏惧,我会对站在我面前的对手勾起嘲讽的微笑,享受他们在我面前恐慌的感觉。我不会输,因为梦里的身影已经被我扼杀,他再不会出现。我把他,埋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直到遇见哥舒。
我那样的肯定,他就是我的救赎,不可替代。
凌晨五点,手机的屏幕闪烁了一下,终于自动关机。外面的雨停了,天微微亮,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