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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乐一路跟着周平盘问,“那人是谁?”
“一晚上去哪儿了,野到现在?”
“别随便上陌生人的车,那人到底是谁?”
周平开始还对李天乐傻笑或点头的给个反应,问多了周平不耐烦,就不给反应了。李天乐立刻有了好心没好报的感触,再和过去一联想,顿时新仇加旧恨的,有些怒不可遏。又问了两句还是没反应,李天乐摔门回了自己家。
周平叹气,自己只是伤了声带,并不是伤了脑子,不能说话也不是意味着周平连自己都料理不周全。
从小,李天乐就过分的迁就照顾周平,那时候周平能跑能跳,会说会笑,对李天乐也是十分护短。李天乐打架闯祸,周平替他背了不少黑锅,李天乐的爹妈要揍他,周平准护着替他挨两下,有人敢笑话李天乐小胖子,周平第一个不答应。因此,在情感上也从没觉得亏欠。
直到周平十一岁受伤,自幼的灵牙利齿变成了口不能言,心里又苦又涩,小小的孩子有苦无处诉,爹妈发愁痛哭,更让周平心里像坠了大石一样沉重。那时李天乐再怎么体贴,都让周平觉得嘲讽、烦躁,没法向爹妈外人发泄的压力,一骨脑的全倒给了李天乐。到底对他耍了多少回脾气,周平自己也记不清了。
胡乱歇了一宿,第二天周平早早就爬起来。出门买了豆浆油条,给李天乐端去。
手占着,周平拿脚踢门,没一会儿就把人闹醒了。李天乐光着膀子,揉着还睁不开的眼睛,哈欠连天的来开门。
周平把盛豆浆的小盆贴上李天乐光着的肚皮。天气热,豆浆散热艰难,还保持着不低的温度,立刻烫得李天乐一激灵,目光也聚焦不少,架在豆浆盆上的三根油条还在他肚皮上戳出三个油汪汪的点子。
对比了一下周平和豆浆,李天乐接过豆浆盆儿,回身便把门踢上,咔嚓一声,还落了锁。
周平瞪着眼前锁上的门,和空空如也的双手,想着:“好歹给我留一口也好,我也饿呢。”
这会儿再敲门,再写字,那边慢条斯理地早吃完了,怕连盆儿都涮了。周平心里叹息着,不能说话果然不方便,要不骂两句娘也能嘴上痛快痛快,心里念叨总是不够爽快。
白献了一回殷勤,连句软乎话也没捞着,周平只好另想办法哄人。
李天乐那边其实早抱着豆浆盆乐开了花。他的气从来是来的快,消的也快。何况昨天的事也不全赖周平,东问西问,连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婆妈了点。昨天周平要是一个人回来,准没这事,谁叫李天乐看见那个人模人样的沈浩然,气就不打一处来。
李天乐知道,他和周平再怎么闹也是断不了的交情,但不管怎样,肯定是要冷战几天的。没想到周平一大早就主动上门,还送来了吃的。喜欢的人看重自己,李天乐心里美得慌,架子也自然而然的端起来。他想再抻周平几天,抬抬身价。
周平一天都过的压抑。
老郑请了病假,说是严重了,一时半会儿病得上不了班。代替老郑,后勤经理兼顾仓库的管理。突然来了尊大神,还要现场监工,周平他们干活都被牢牢盯着,上趟厕所跟做贼似的,生怕被经理怀疑是偷懒。
老郑的岗位职责里也只有管理仓库,货能管,人却不归他管。管理周平他们一向也是后勤经理的职责。老郑在时,经理半年一载也想不起他们来,多数是抽空进仓库看两眼或交代老郑代为管理。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老郑管理。
老郑怕拘束,宁可跟货打交道也不愿与人打交道。挑这么个库管的活儿,有八十的成分是因为这活儿相对闲在,理顺了货和帐,基本不会出大岔子。老郑出身小康之家,也不在乎挣钱多少,找工作多是随性,合心意才干,不然以老郑的学历经验,断不会在此屈就。
老郑管人也是随性子,想起来说一句,想不起来就不说。他想不起来的时候也居多,何况这本来也不是他分内的事,老郑也不肯多说多道,惹得上下都不痛快,费力而不讨好。
现在老郑刚请假,管后勤的陈经理便抽疯似的想起了还有这么一帮人。一上午都端坐在仓库正中的空地里,一把圈椅,一壶茶,滋溜滋溜地喝着指挥周平他们搬货、运货。
活儿也没变多,被人盯着指手画脚怎么也让人不舒服,感觉就比平时累。好容易熬过上午,中午聚在一起吃饭,大家一起怨声载道,痛斥经理恶劣。
周平今天没带饭。平时都是提前做好,装饭盒带来,用员工休息室里的微波炉热了吃。昨天跟李天乐怄气,两个人都把这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