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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那人一直不回答。
“喂?”
过了很久,长时间盯着黑暗处苏桭感觉眼前都快出现幻觉了,似乎真的只是自己幻听了。
难道自己真的太渴望有个人陪着聊聊天了,自嘲地揪住土豆顺了顺毛:“等你修成人形可以讲话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吱——”
土豆突然在手上挣扎了几下,翻到地上,一溜烟儿地钻出牢门跑到对面去了。
“你老婆孩子还在我手里!”
土豆没入了一片黑暗中。
苏桭陷在黑暗中的时间里,时常会发呆,神游出去很久才反应过来换一下僵硬的姿势,天牢里面连一扇和外界相通的小窗子都没有,全然的封闭感令人产生与世隔离的感受,无论是压抑、绝望还是其他的负面情绪都很轻易的出现。
“你还在坚持吗?”
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苏桭发现自己晃神的厉害,连忙端正视线看向来人,自己这里还真是受欢迎,惹得大家争先恐后来造访。
重域的气色相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眉宇间淡淡的倦容显示了这段时间他过得并不好,起码一定是焦头烂额,这一切或许还有苏桭在推波助澜。
“你知道我不是真的想要让你上诛仙台。”
“我知道,其实你也是个心软的人吧。”
重域没有答,很是疲惫的眯起了眼。
“我在罗浮山那几年,离琰时不时会来找我,听起他说过你的事。其实离琰也是个很幸福的人,只是他不知道。”
重域怔了怔,没有料到会听苏桭说出这番话,其实他在见到宣卿以前也不确定离琰的身份。
“你很聪明,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固执?”重域的语气不禁缓和了下来,他对眼前这个人其实是有些好感的,苏桭和杜子仁很像,一样的顽劣不羁,却也一样的洒脱固执。
苏桭思考了一会儿,很想说:你错了,我不是固执,我只是太软弱罢了。
因为看不得因自己酿成灾祸所以不能妥协,又因为受不了将自己作为利刃伤害重要的人,所以无法坚持,从头到尾自己只是个软弱无能的人,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你本不必这样的,只要你愿意为三界努力,我可以放你出去。”
“……或许,他真的赢了。”
苏桭半晌只说出这么一句话,卓琊在某种程度上是赢了,他成功的让自己失去了战斗力,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自己缴械投降,苏桭相信失去了他,重域这边的损失一定会更大,因为像卓琊这样的人是不会将筹码放在别人身上的。
因为孤独的人像是狼,从不轻信。
“你不怕灰飞烟灭?”重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但是他真的不理解苏桭,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怕,我想要活着,想要一直活到活不动为止,然后找个地方把自己给埋了,最好有点河水,有点树的地方,然后有人可以替自己打理打理坟冢,别让荒草没了我睡觉的地方。”苏桭笑着说。
“我从来不想死,我有喜欢吃的东西,也有喜欢的人,虽然朋友不多但是我也担心他们难过,我想要冬天晒着太阳吃大师兄烤的地瓜,夏天去溪流里面泡着捉捉鱼,我觉得活着很好。”
“可我知道,当那样一个选择给我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活下去了,因为我选不了,那么只能被放弃。”
重域心惊,突然有种是自己将这个孩子逼死的错觉,区区一百年的寿命在重域眼中其实真的只是个孩子。
可是不这么做呢?重域思考着,发现这一切无法避免,有些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并不能因为怜悯而去改变什么。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这几个字说出来显得有些沉重,重域知道自己必须下这个狠心,就像杜子仁坦然赴死一般,自己的身份注定了这个无情的决定。
“给我来块酥饼行吗?”
苏桭弯起眉眼,笑容干净纯粹,像是个调皮的少年给人以无限的喜悦。
“好。”
“还有。”苏桭复又叫住重域,“让我上诛仙台吧。”
听着那人离去的脚步声,苏桭两眼又处于放空状态,很累,但是心更累,原来一直以来自己怕的是辜负。
因为缺爱,所以得到一点点都会觉得如获至宝,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好好保护,一直怕自己辜负别人的善意,所以珍惜来之不易的爱,结果却发现这些只是别人眼里的残羹冷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