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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缘
年过地很快,小时候的年还是喜庆的,红色铺满一直到了正月十五才消弭,但是现在比不上了,看了春晚走些亲戚,这年就走到了头,再开门扫地,清理了炮竹屑,就恢复了日常营业。
正月十五一过,门上贴的对联还是红艳艳的,家家门前淌了大半个月的炮竹纸仿佛凭空消失了,夜里的烟花都少了很多。
对面的刘家小店早就没了,东边的小超市还在,沿着省道走又多了一家饭店和一座洗浴中心。
说是洗浴中心,光洗澡可挣不到太多钱,一楼洗浴,另一边四个包厢KTV,楼上全是住宿的宾馆,大厅像模像样地装了自动门,也跟上时代地挂上四个时钟,北京时间、伦敦时间、华盛顿时间、首尔时间。
除了北京时间的指针还在转动,其他的一概停了,纯粹样子好看。
三限镇从一场年的洗礼中,毫无变化地开始了一年中大部分的平凡生活。
然而蒋随原的汽修店却没有正常营业,汽修店门口装油的机械落满了灰尘,电子指示灯灰暗地仿佛不曾启动,本来就是一身油污的物件儿,如今落了灰尘更显得破旧。
这时,梁意来开了门,窥进一看,原先的修车机器也都空了,只能看见数量繁多的孵蛋机,带着微弱的噪音运转着。
蒋随原也出门来,他端了一个椅子,放到了门口,喊梁意过来扶着,人就站了上去,手上拿着起子、螺丝刀一类,叮叮咚咚的敲了门栏,不一会儿,“随缘汽修”的牌匾滑下来一角,灰尘扑簌簌地往下落,梁意想后退,怕摔着蒋随原,低着头防止脸上落了灰。
再一番叮叮咚咚,铁框架的招牌就全扔在了地上,框架上的步也卷了,半遮半掩着上面的字。
隔壁男人看见出来问:“小蒋啊,这是做啥呢?”
蒋随原给梁意拍了拍头发上的灰尘,道:“自拆招牌呢~哈哈,不做汽修了。”
“不做这个做什么?”
蒋随原挠挠后脑勺,自带憨憨的笑容:“还没想好呢。等段时间再说吧。”
那男人客套地应了声,就回屋了。
若说蒋随原憨憨的,那男人估计得笑死,他可是在这镇上住了好多年的,牛鬼蛇神都认识,还不招罪谁,这两年修车的谁去老街那家啊,可都来“随缘汽修”,也就名字挂个“随缘”,这人的本事一点也不“随缘”。
进了屋子,门就合上了,这回连牌子都拆了,自然不会有人敲门了,梁意拿着湿毛巾擦头发,粘了一头的水,蒋随原从卧室拿了吹风机,呼呼地吹干了他的头发。
“嘿,乌黑发亮,duang,duang。”
蒋随原看着心情格外地好,梁意都懒得理他成日里的无厘头,甩甩头发,酷酷地去照顾他的小鸡蛋们。
蒋随原蹭过来,背后搂着,下巴搭在梁意头顶上:“我说,亲爱的,以后你得养我了。我失业啦。”
梁意嗓子里哼了声:“嗯。”
蒋随原不满意了,手开始乱摸,大白天毫无顾忌。
梁意瑟缩一下,躲来躲去,一弯腰缩出了蒋随原的怀里。
“您是大老板啊。”语气酸酸涩涩的,却又不愿意过度调笑,梁意嘲讽起来人都带着三分回转的余地,让人听了倒像是调情了。
身后大个子的男子摸摸鼻子,没了辙。谁让他做决定什么都不说呢。
唉,都是单身惯了,26年的自己拿主意,这会儿竟然不知道怎么和梁意说,过了年二十他就得去趟台湾。
原来跑谷底那会儿,东请吃饭西邀钓鱼的,就遇到了个回乡的台湾老板,说是老板,也算不上,恭维了些,两人聊着谷底开发的事儿,那老板就说台湾的香草品种多,适合向阳的坡地上种植,薰衣草、薄荷、迷迭香、天竺葵……混了本地的特色花种,建个半坡的香草,余下的地方弄个鱼塘,赏花养鱼。
蒋随原听着心动,规划了半天,那个老板却不愿意搭话了,他认为蒋随原没那么大的资产,才出点儿主意,见他真有打算自己反倒不畅快了。
随后一段时间,那台湾老板还在这儿,蒋随原极力招待,天天陪同,没点儿感情基础也能处出来些。临到了那人走时,蒋随原商议商议说明年去了台湾有空去找他聊聊。
合计着就到了“明年”了,蒋随原过年的时候说起这事,问了孙隐然意见,孙隐然支持他出去逛逛看看,生意的事,先去看了再说。
再问梁意,梁意就不大开心了。
住都住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