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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情绪会异常糟糕。越是这样越不想让南楠知道。我摆明了躲她。南楠白天出门办事,晚上回来时我大多已经上床。这样我们虽然住在一起,也好像很难碰到一样。有时候她白天回来,见到我一个人坐在阳台发呆,就过来扶着椅背,在背后看我。那种目光,好像记录一朵花的凋零。漫长的时光,无尽哀伤。
从我刚刚醒来时的喜极而泣到现在,南楠感受到我的漠然,也逐渐静默起来。
她也曾在我睡下的时候走进我的房间,从背后抱着我。
“阿乐,你……怎么了?我一点都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清楚我没有睡。但我依然假寐。
手臂从我身上抽出的时候,好像带走了所有热气。我觉得冷,又保持不动。有一刻很想留她,但觉得累极了,即便是抓住她的力气都没有。
我常感觉到她悲伤的目光在背后流连。但就像当初得到刘静怡死讯那样,明明痛苦到无法承受,我们彼此都不能开诚布公地揭开。对我而言是因为疲倦,而她恐怕是怕我受到刺激。
其实谢荣生给的刺激,已经足够使我对其他麻木。每一次意识将要模糊,眼前铺天盖地都是那些照片,鲜活的冰凉的脸孔。蓬头里冷水洒下,落在地上却全是鲜红。我就会马上惊醒,一身冷汗。
我停用紧急避孕药已经有一个月,或许因为这段时间失血过多,痛苦的征兆迟迟没有来。
但我觉得此事不能马虎,就趁着南楠出门的时候,叫车去药房。南楠有派人象征性跟着,被我甩掉了。
从药房出来,鬼使神差,绕去迁延巷。看到南楠的车。
我犹豫了一下,付了钱。再踏上熟悉的楼道,腿都在抖动。
万幸没有碰到任何人。我站在门口。
这里隔音效果很不好,贴着门可以隐约听到房里的对话。听南楠说任晴出事那晚我在她房间里翻动的声音被邻居听到,以为是溜门撬锁,才报了警。来时只有一辆警车,越闹越大,又增了支援。
“南姐,万事俱备只差一步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说要放弃?”
谭小流的声音,似乎因任晴的死染上沧桑。
“不要再说了,我不是跟你商量。”
南楠顿了顿,语气温和一些,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阿乐的情况很不好,再继续我怕她会……我不能再伤害她。”
“如果是这样……南姐你尽管放心,我一个人做。你和郑乐放心地走,绝对不会牵连你们。”
“好了!你以为一个人冒险有用吗?这件事我说算了就是算了。”
语气并没有内容那样强硬。其实她真的可以彻底放弃吗?
“南姐……任晴就是在这里死的。你因为郑乐可以忘记仇恨,但是我呢,没有小晴,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得替她报仇。”
任晴。我觉得呼吸艰难起来。手臂抵在门上,垂下头喘息。
“你的情况我理解。……”南楠轻轻地说,
“但是看到郑乐,就知道‘失忆’创造的地狱,没有人能熬过。推己及人,为了报仇牺牲那么多无辜……”
“任晴不无辜?她只是为了帮我!南姐,你让任晴做那个的时候,就是这样打算吗?六福楼那些兄弟呢?你要走,他们怎么办?”
“谭小流!注意你身份!”南楠喝止道,
“我私人的事要你多嘴?”
谭小流立时住了口。
隔了好一会儿,南楠说,
“好了,我给你一点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着打开门。
我只退后了一步。迎面出来的南楠看到门外的我,愣了一下。
南楠身后,谭小流坐在床上埋头抽烟,烟雾将整个人笼住。
“阿乐?你怎么来了。”
南楠要拉我的手臂,被我躲开,
“南楠……”
任晴的事情,不只是谭小流,我也放不下。任晴因我而死。逃避这么多天,还是逃不过内心折磨。我必须为这件事负责。
“任晴的死我会查。”
谭小流这时候从烟雾里抬头看到我,露出厌恶的神情。我不想多说,转身离开。
“郑乐!”
南楠在身后喊我。我们都明白这些意味什么。在局里陷得太深,就算没有别人的阻挠,即便是自己的心,都走不脱。从此一查,又会牵连怎样的机关,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