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部分(第1/4 页)
“瞻箦……”桓温蓦然一怔,继而哈哈大笑,直笑得身子前仰后俯,璇即,挥了挥手,摒退一干甲士,绕着跪在地上成一团的孙盛打转,渐而,一屁股坐在亭阶上,按着膝盖,看着浑身抖筛的孙盛,冷声道:
“昔年,汝与瞻箦、季野同赴山阴求学,而今,瞻箦已为成都侯,季野已为吴王僚,二者于汝而言,恰若高山丘壑。是故,汝恨于心、发于腔,所行所为皆在于此。故而,昔日汝劝吾按兵不动,遂劝吾领兵伐晋,此举,当在为王敦谋,而非为吾!此举,当在为谋瞻箦,而非为吾!如今,汝之所为,当在为石虎谋,亦非为吾!如此一来,吾杀汝,汝可冤也?”言罢,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孙盛。
“郡守!!”、“碰碰碰……”
闻听此言,孙盛心中惊赫却稍稍一定,但不敢有丝毫大意,双掌按地,噼里啪啦的磕起头来,不多时,青石板上即染了一层血,便连落叶上也沾了些许,待得头晕目炫之际,抬起头来,凄然道:“郡守若欲取孙盛项上头颅,孙盛岂敢言冤!然,孙盛之心可譬日月,所行所为,皆为郡守拔肝倾胆也!纵存有私,亦为郡守为谋也!如今之江东,世人仅知刘瞻箦,若其不亡,若其不败,几时方可得闻郡守之名也?!”
“哈,哈哈……”桓温长笑。
笑声狂放,不可一世,孙盛暗觉己身恰若方才之琴音,孤舟一叶,飘荡于怒海,涛波难测,倾刻之间便有覆没之险,心中悔恨如潮涌,汗水滴坠青石板,涂染一片片。
半晌,桓温笑毕,慢腾腾的起身,走入亭中,抓起酒壶胡乱一阵饮,继而,提着酒壶,默然走到孙盛面前,将酒壶往孙盛头边一搁,蹲下身来,笑道:“安国也安国,汝之心意,吾早已尽知!吾之心意,汝却不知!然汝可知,吾为何容汝?”
“孙盛,孙盛不知。”孙盛嘴唇颤抖,囫囵的说着,看着桓温的翘头木屐与酒壶,暗觉天地已然失色,一颗心不住的沉,再也无底,直落深渊。
桓温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酒壶,笑道:“舟者,以木为乘,横浆纵渡。吾与汝,恰若舟中二点,已然同处于木。”
孙盛看着眼前的酒壶,暗觉酒壶不住摇晃,渐而越晃越烈,辩不清晰,嘴里下意识的道:“郡守所言甚是,同舟,方可共济!”说着,竭力的抬起头,却已看不清桓温的模样,眼泪鼻涕污血一起流。
得见此人此景,桓温摇了摇头,裂嘴笑道:“吾欲往南,汝欲往北,你我虽同处于木,却非同舟也。石虎乃何许人也?异族外胡,非生即死,岂可与谋?安国也安国,何其不智也!瞻箦乃何人也?如汝之言,人中英杰也!大丈夫生当如是,习之,越之,俄而诛之!”声音平淡,冷凛!
闻言,孙盛神情一震,叩首道:“郡守若欲诛之,何不留得孙盛?孙盛并无他愿,唯见其人坠于泥寰!”
“留你不得!”桓温按着膝盖,慢慢起身,淡声道:“且饮一盅酒,以却途中孤寒。如此,亦可聊尽你我情谊!”言罢,仰天一声长叹,快步走到院外,向甲士点了点头,遂后,目光一凛,将袍一卷,大步离去。
“郡守!!!”将将转出月洞,即闻身后传来一声惨唤,桓温步伐一滞,徐徐回首,冷冷瞥了一眼身后,不屑的一笑,继而,默然转身,接过随从递来的长枪,淡然道:“其人极爱槐树,待其亡后,将其种于树下!”
“是,郎君。”随从领命而去。
桓温跨上战马,倒提着长枪,勒着缰绳转了转马,正欲策马奔去之时,却猛然看向隔墙,只见亭台危危,中有一缕华锦正飘荡于风中,隐约得见,亭中伊人一双妙目正注视着院内,继而,眸子蓦地一缩,须臾,陡然一放,好似拍了拍胸口,璇即,仿若心生灵犀,乍目向他看来。
“别过。”
桓温捧枪于怀前,朝着亭中人沉沉一揖,遂后,淡然一笑,勒转马首,风驰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桓温请战
风,由南往北吹,将谢奕背后的披风扯得冽冽作响,他挺立于郯城北墙,柱着丈二长枪,顶盔贯甲。铠甲冰冷铁寒,他的心中却炽热如火,放眼看去,城墙高达十五丈,墙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曲折的墙梯处,尚不时传来阵阵吆喝声。
“起,起起……”一名小校爬上了箭剁口,不住向内扬着双手,在他的示意下,一群士卒奋力的拉动着儿臂粗细的绳索,将一具具投石车吊上城墙。
“云木,云木……”长有两丈、宽及人腰的滚木在声声号令下,被捆缚于墙外,草绳系于铁钩上,一旦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