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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什么都有兴趣。”
“应该说我对这个世界充满兴趣,而认识这世界最好的方式,就是阅读。”说话问,她满满自信。
“有没有听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煜宸取笑她的孤陋。
“这是我最不平的地方。”
“怎么说,读书让你读到不平处?”
“男子能行万里路,女子偏不行,我觉得天下学问,好似都为男人设的。”
“怎么说?”
“书上要求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却没一本书教导我们遵从自己的意思,难道女子的意见不值一取?而只要生为男人,想法、作法全属正确?”
“男人见多识广,对事情的判断,往往正确度比女人高。”他说得中肯。
“是啊,重点在于男子限制了女子的见识,他们把女人当作财产,关在家门内,不准他们见识外头的花花世界,如果你给女人同样的机会,我相信我们也可以做出正确判断。”
煜宸笑笑回答:“我以为,你喜欢关在家里,不爱出门。”
“我承认这方面自己能力太差,我对方向没概念,对于人们,我是有点害怕的。”她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
“为什么?”煜宸追问。
“或许是被关习惯了,养在笼里的小鸟,一朝打开笼门,再也学不会飞翔。”
“倘使你愿意,我愿意试着教你飞翔。”他说。
这回是真心诚意,不带着半分恶意。
“等我准备好再说。”她避开回答。
煜宸不逼迫她,他清楚,上次经验对她而言太糟糕,要她再试,总要给她时间培养足够勇气。
“好,再谈谈你的不平论吧!”
煜宸喜欢听她说话,她比想象中更聪明,之前,他总认为女人说话缺乏内容,词意乏善可陈,然采青的侃侃而谈,一次次教他大开眼界。
“就现实面来说,士子作学问,为的是什么?”
“立德、立言、立行?”煜宸给了答案,但答案不是她要的。
“不,士子作学问为的是求取功名,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士子为前途、为利禄求取学问,这样的读书态度,自是流于偏碍,于是一朝为官,便置读书人的气节于不顾,贪渎、营私,事件层出不穷。”采青振振有词。
“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不认为相同情况落在女人身上,不会出现同样问题。”煜宸说。
“总要让女人真当了官才知道呀!眼前只有男人才能上庙堂,谈治国、谈民生,若给予女人同样机会,说不定女人会更有作为。”
她的说法大胆而危险,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时代,此番想法便犯了七出之罪。
“假设你是官员,对于朝政你有何看法?”煜宸觉得有趣,一个不当官的女子,对朝政居然有意见。
“就拿满清入关,百姓苍生怀念前明这件事,与其采取高压手段,要百姓萝发留辫,大兴文字狱,屠杀抗清人士,倒不如崇尚儒学,让百姓了解天道循环,有德者居之。
这和佛教在唐朝兴盛有异曲同工之妙,让百姓转移注意力,了解皇上治世用心,百姓自会去做比较,到底是前朝的昏庸皇帝好,还是减税爱民的现今皇帝好。“
“有意思,再说再说。”
煜宸催促起采青,倘若女人真能人庙堂,采青的本事准能当上翰林学士。
“人人都道皇帝伟大,是真龙降世,殊不知百姓才是不能得罪的,水载舟亦覆舟,无德皇帝享不了几年太平,总要老百姓真心爱戴,帝位才能坐得长久。”
这天,他们谈得既深且广,他们谈朝政,也论煜宸在朝中遇到的问题,或许采青某些看法过度天真、不够成熟,但她的确替煜宸开创了另外一条路,让他有了新想法。
千古年来,人类透过沟通了解彼此,透过论谈泯恩仇,采青和煜宸也一样,他们的话题从他人到自己与家人,从例证到看法见解,他们说朝政,也论佛法,他们谈今世因果,也说前生因缘。
业障果报的念头在煜宸心目中酦酵,他开始相信命运、相信冥冥中有股人们无法凌驾的力量。
他佩服采青的不嗔不怨,佩服她身处困境却不教自己委屈,慢慢地,他同采青学习,学习放下仇恨,用不同角度看待事情。
一天一点,原先转嫁到采青身上的恨消弭、放下……他解放了采青,也解放了自己。
念头转换,他和睿亲王的相处亦变得容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