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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多保重。」
东方晟走上前,低下头,在他额上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一吻。
转过身去,魁梧而潇洒的身影渐行渐远,在月色的映照下消失在易清的视线中。
◇
自那日道别之后,易清果然再没在军中看到东方晟的身影。
虽然前方不断传来大同军队势如破竹地突破瓮城防线的捷报,但易清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冷静地看待战争。
他无法想象,若有一日听到任何关于东方晟的噩耗,他会是什么反应?
「大夫,易大夫!」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叫,易清回过神来,手中拿着的药草却已被惊得掉落。
「易大夫,你身体状况还好吗?」
「这几日你大概是太劳累了吧?总是神情恍惚的模样,刚才还把黄连和黄药子混在一起了,这样会出事的!」
易清低下头来一看,自己确实是抓错药了。「对不起,我……」
易清的同僚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朝他摆了摆手。
「易大夫,先前那段日子,你没日没夜地干活,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今天既然你精神不佳,就赶紧回帐去休息一下,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的。」
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出乱子,易清难得地点了点头,用布巾擦了手就回住的地方去了。
可能确实是累了,他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心绪大乱而无法入睡,但事实却是他的脑袋刚沾到枕头,立刻便睡着了。
只不过,睡梦中的他仍旧没能安稳。
梦境里纷杂地出现各种人事物,模模糊糊地,他什么也没看清。只依稀记得自己站在一片遍布士兵尸体的战场上,一轮如血的残阳悬在西边。
易清忽然觉得那夕阳光线异常刺眼,刚举起手想要遮挡,却发现在远处,破烂的军旗下站着一道魁梧的身影。
「将军?」
他蹒跚的越过脚下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往那个人身边走去。
然而,等到他终于走到东方晟身边时,却发现对方的后背已被利箭刺穿。
虽然靠着插入地中的利剑,男人依旧挺立在原地,但当他伸出颤抖的手试探他的鼻息时,却发现已没有任何气息。
「啊!」他一头冷汗地从梦中惊醒。
坐起身子,他手撑着头,深呼吸数次以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
将手放在胸口,他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襟。
「不会的,他是大同所向披靡的战神,怎么可能会出事?」
易清暗自嘲笑自己杞人忧天,却总是隐约感到不安。
就在他自我安慰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奔踏声。
易清听着皱了皱眉。这半夜三更的,又有什么紧急军情送来了?
谁知,还未等他想完,帐帘就已被人给掀开了。
「阁下是否是易清易大夫?」
易清见对方指名要找自己,赶紧从床上起身,「我就是。」
那传令兵立刻上前与他耳语道:「将军中箭受伤了。」
「什么?!」
忽然联想到刚刚的那个梦,易清惊惶失措地追问,「伤到哪了?严重吗?是否有性命之忧?」
那传令兵皱眉道:「具体情形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将军说了,他的伤除了易大夫谁也不让诊治,箭至今仍留在体内,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所以只能过来求助于您了。」
「他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和大同三十万大军的性命来开玩笑!」易清心急如焚地道:「他在哪?你快带我去见他!」
「将军现在暂时撤退在十几公里外的军营,小的这便带您去见将军。」
易清点点头,上了马,跟着传令兵一路疾驰而去。
一在东方晟帐前停下,易清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打算冲进去,但他的手却在即将掀开帘子时颤抖了下,并非犹豫,而是他害怕自己鲜血淋漓的梦境会成真。
深吸一口气,他咬了咬牙,暗自在心中说服自己赶快镇定下来。
从军这么久,再惨烈的情况也不是没经历过。怎能因为是自己熟识的人受伤就乱了分寸呢?
只不过,这个理由对易清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以至于他走进帐中时,膝盖还在微微发抖。
映入眼帘的是,胸部中箭的东方晟平躺在床榻上的情景。
帐中的血腥味很重,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