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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是配不上王子的,王子将她当成妹妹一般。她不能诉说爱情,也无法让王子知道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每当夜阑人静,她便将疼痛的双腿伸入海里,以缓解身心的悲苦。
有一天,王子告诉她,他要和邻国的公主结婚。还说,你为我祝福吧!
海公主肝肠寸断。她知道,婚礼的第二天,当第一缕阳光降临,她就要变成泡沫。
这时,她的六个姐姐浮出海面。她们脸色苍白,美丽的长发全都不见了。原来她们用长发跟巫婆换来了一把尖刀。
她们将尖刀交给海公主,并告诉她,只有杀了不爱她的王子,才可逃避一死。
海公主想了一夜。黎明时分,她将珍贵的尖刀扔掉,自己纵身跃入大海,化为泡沫。”
故事讲完了。他们都一言不发。
许久,林惟凯才说:“这则《海的女儿》实在不像童话,它是一则爱情训诫,写给成年人的。”
“怎么说?”
“它告诉人们,爱情是世上最没谱的东西。有人一辈子耕耘,仍然入不敷出,就像海公主。她为了爱情,到人世走一遭,却什么
都没得到,还白白受苦。”
“谁要她这么傻?”她轻轻地说。
“可惜,像海公主这么傻的人不只她一个。”
她不知道他是否话里有话,但她却为这句话,睁着眼听了一夜他的呼吸。
深夜,林惟凯睡得像个孩子,呼吸温柔细碎。
她去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坐在地毯上,挑了一张旧碟看。是王家卫的《花样年华》。
软而细碎的上海话,旧照片,发黄的墙壁,然后张曼玉出现了,一袭旗袍,娇红牡丹和翠绿叶子,衬出一张俏脸。这是个心事内
敛的女人,却清醒地看到自己的丈夫和邻家女人不寻常的交往。那个邻家女子,美丽而虚荣。
剧中的梁朝伟,形象如往日,头发油光,笔挺的西装,忧郁是他所有表情的主基调,笑起来眼神却极诡异。曾深爱家中美丽而虚
荣的妻子,全部工作压力只为负担自己的小家庭。
终于真相大白。他和她两个人,因为有着相同的命运,心照不宣地体恤和温暖着,却无关爱情。
同一段音乐反复响起,丝丝缕缕,奏尽1962年的古旧往事:“花样的年华,月样的衣衫……”
碟子很快就放完了。屏幕在黑暗里,散射着幽蓝的光。
她没有开灯,无声无息地爬上床,蜷缩起身子开始发抖——她又回到了那个噩梦。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床上像野兽一样交合……比现在小一号的她,惊惶失措地看着这一幕,身体颤抖如一片叶子。
“不!不要!”她狂喊着,一下子被惊醒。一滴泪慢慢地浮上来。
林惟凯忽然开灯坐起来,看了她几秒钟,问:“你又作噩梦了?”
她点点头,仍然蜷缩着身子,仍然止不住地发抖——她浑身像冰冻一样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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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回她身边,他那有力的胳膊搂紧了她,试图用身子来温热她。他抚摸她冰凉而柔软的身体,把她握紧的手指一粒粒扳开含在
嘴里。
她长久地抱着他,像一条冻僵的蛇,躲在春天的树林里,感受着温暖潮湿的雾气,一点一点侵入皮肤,再一次复活。
他细细地长久地抚摸着她,没有欲望,只有温暖。直到她的每一寸皮肤都有了温度。
他的手那么大那么暖。梅若素突然想流泪,喜欢上了这样的温暖。在他怀里,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她在夜里睡着了。
负疚
我是个自私、冷酷,无情无义的坏女人。
第二天,林惟凯就买来一床大红的棉被。
梅若素嫌被子颜色老土,而且也太厚了。他说:“你的身体总是很冷,我要用大红棉被来温暖你。”
“卧房不是有空调吗?还有电热毯。”
“空调和电热毯都对孕妇不好,容易引发早产。”他认真地说。
不是不感动的。她问:“那你呢?”他怕热,晚上常常踢被子。
“要不我们分床而居?”他凝视着她。
她垂下眼睛:“那是再好不过,反正睡不睡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同。”自从得知她怀孕,他就再没有碰过她。
“你这样子像个怨妇。”他脸上有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的语气中果然充满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