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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鮮少?有發這麼大脾氣的時候,一旁抱著?電腦的孟聿崢頓了頓,抬起頭,冷不丁就看見那姑娘盯著?眼前那張卷子,眼睛紅通通的,跟兔子一樣?。
他?懵了一下?,還沒問,接著?就見她兩行豆大的淚唰一下?就掉了下?來。
孟聿崢還真沒見她下?了床後這樣?哭過,手忙腳亂地上前去,聽她委屈到極致後的聲?音,連崩潰的怒斥都?變成?了無?語倫次的哭訴。
「大物也太?難了。」
「憑什?麼心理學還得學大物……高數也就算了,大物用得上麼?隔壁……隔壁師大都?不用學,憑什?麼我要學……」
「現在學大物,以後還得學解剖,當初選心理學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它這麼難呀……」
抽抽噎噎地吐詞不清,哭得像只小花貓,可憐死了。
看樣?子是被氣得不輕。
孟聿崢心疼得很,可又覺得這事兒特荒謬特好笑,是怕火上澆油才生生忍住了,將她框進懷裡哄了又哄。
可最終還是不道德地笑出來。
他?咧嘴笑不止,指腹揩去她眼角、臉頰上的淚珠,像哄小孩子似的,連聲?寬慰道:「不怕,要要不怕,我教你,不哭不哭……」
一邊說話,一邊腔調震顫出破碎笑意。
「你不許笑!」
她掐著?他?脖子,沒用力,捨不得。
誰知他?順勢緊擁住她,笑鬧間,偏頭被貼住臉頰。
她當然自己?知道自己?同孟聿崢差得遠。
當年學理她是半路出家,能?憑後天的努力在一中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考上京大,這件事兒在外人眼裡瞧來本?就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在他?這種開蒙早的人眼裡,卻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情緒上頭有些抵擋不住,歸要對?他?更恨了,一口死咬在他?肩頭,將氣全撒在他?身上,威脅道:「孟聿崢你要是不保住我這門課,我以後天天咬你!」
相處日子久了,她這耍渾的勁兒倒有那麼點某人的影子。
「行,你樂意咬就咬,」他?繳械投降,抵在她耳邊,估摸著?是想哄她開心,話也說得情趣婉轉:「天天咬,夜夜咬,咬一輩子都?成?。」
語調繾綣,如同床笫之間他?同她講的那些情話時一般風流。
特別容易叫人沉淪信賴。
可惜歸要沒心思搭理,全在自己?不能?掛科,這門課她必須拿下?的念頭裡,他?這麼一說,她立馬坐正身子,將那些個試題、草稿紙一股腦全推到他?面前,催促道:「那你給?我講,快點。」
淚水來得快,發泄完了去得也快。明明還頂著?哭腔,臉蛋上也還掛著?眼淚,轉頭竟然又開始振作起來繼續征伐前進。
這姑娘的性格,是真能?成?事兒。
孟聿崢瞧著?她發笑,不語,只伸手替她抹去下?巴那顆晶瑩的殘淚。
歸要推開身邊一堆教材書籍,替他?騰出位置。孟聿崢與?她並肩在地毯上坐下?,拿起試卷掃過幾眼後,開始為她講解演算。
他?的字很好看。
力透紙背,氣勢磅礴。
思維也很清晰,將公式一一列舉出來,三言兩句一點撥,歸要登時豁然開朗。
這種思路被一點一點矯正的感覺特別熟悉。
她想起當年高中那會兒用他?的筆記輔導課程,就是這樣?的。
他?的解題思路與?常人不大一樣?,尋常學生摳破腦袋想出的解決方法在他?這裡大概率冗雜繁瑣,他?這人從來都?尋求最優最快的方法直接解決到位。
所以她在看過他?當年的筆記後,才會突然開了天竅,驚嘆某道難題原來還能?這麼理解。
想想,曾經只能?借靠筆記本?上的步驟一點一點逐字研究,比起他?的笑貌,她可能?更熟悉那本?筆記里的他?的字跡。
那時候也在腦海里描摹過他?記錄那些筆記時該是什?麼模樣?。
事實上,與?此刻如出一轍。
他?沉思的時候特別專注,收起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拿著?一支筆,寫寫算算,筆尖流轉著?傾瀉而出的嚴謹思路與?邏輯。
解疑答惑是最好的安慰劑,她的陰霾早被一掃而空,此刻定定地瞧著?他?——額前落下?一兩根髮絲,單手撐著?半邊身子,姿態隨意而坐,叫人徒生一股這人萬事傾壓而下?亦能?不動如山的沉穩氣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