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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胪寺宾赞平素算是个闲职文官,只有负责接待外邦来使之类的差事时会出京。怎会有刀伤?!
而且,他那刀伤看起来有些怪。
不过被两排火罐盖住大半,看不太分明是什么刀所致。
贺渊眉心紧锁,但见他面色苍白疲惫,唇上无半点血色,只得暂且按捺下心头疑问。
岁行舟轻笑出声:“或许你不信,但松原的神明,还是有几分灵验的。若你当日稀里糊涂乱接了旁人的面具,乱了姻缘线,只怕将来要哭。”
贺渊瞪着他的后脑勺半晌,尴尬清了清嗓:“若是,没接呢?”
“哦,那大概也是要哭的吧,”岁行舟似乎明白了什么,唇角笑弧愈发幸灾乐祸,“毕竟赵二姑娘不好哄。”
“闭嘴。”
“贺渊,护着她些。”
“要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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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岁行舟家中出来后,贺渊召了两名内卫暗桩在附近盯梢,自己则又策马奔向信王府。
信王府的门房却告知他,赵荞今日从内城出来后并未随兄嫂一道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她自己在柳条巷那头的宅子,说是近些日子事忙,都住在那头不回来了。
于是贺渊立刻调转马头。
到柳条巷已是亥时初刻,沉沉夜色下时不时有凉风涤荡白日里残余下来的热气。
神情焦虑的赵荞正在门口大树下摇着扇子同银瓶说话,听见马蹄声扭头见是贺渊,立刻从焦虑转为暴躁。
贺渊单手撑在鞍上,腰背承力腾空一个旋身,利落跃下马来。
他黄昏时从内城出来便四处奔走,身上穿的还是今日进内城赴宴那身贺氏武袍。
金泥滚边的红衣武袍衣摆凌空飞扬,玄色腰带束出劲瘦腰身,使他那行云流水的下马动作在夜色里格外招人眼目。
赵荞看得愣了片刻,恼羞成怒般转身就走。
贺渊长腿不过三两步就追上了她,轻轻拎住她的后颈衣领:“跑什么?做贼心虚?”
“我虚你个……”在他的瞪视下,赵荞强行咽下即将脱口的脏话,转而怒道,“你没完了是吧?说了叫你离我远些,听不懂人话?”
“不是听不懂,是不想听,”贺渊哼了哼,“若你肯认我是你的人,那你的话我自是言听计从。认不认?”
“我认你个死人头!撒手!”赵荞跳脚,反手去掰他拎着自己衣领的手。
贺渊非但不撒手,拎着她衣领的手还非常恶劣地左右晃了晃。
“好,既你不肯认,那我自也不用听你的。把我!的!面具还来。惊蛰日在松原时的那个面具。”
看这明显受了刺激的架势,大约是从皇帝陛下那儿听说她“属意的对象是岁行舟”了。
赵荞咬牙在心中将那个突然不靠谱的皇帝陛下腹诽好几遍,才梗了脖子虚张声势地与贺渊呛起来。
“什么玩意儿就你的面具了?!那是我花钱买的,和你有一个铜子的关系吗?”
贺渊手上略略使力,将她拎进了自己怀中,垂眸轻瞪她:“还记得买面具时,那个摊主帮你‘卜蓍问神’后说过什么吗?”
赵荞一愣。她当然记得。
那时摊主大姐说,拿到面具后,前三个上来找她搭话的,都是她的良缘。
摊主大姐说完这句话,她一回头就看到贺渊正站在身后,原以为他没听到的。
“那也和你没关系!”赵荞哼哼道。
贺渊箍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暗暗收紧,长睫微颤,嗓音略略沉哑:“那时将你送上马车,我就说过,‘有关系的’。”
他用忐忑的语气说着笃定的话,仿佛垂死囚徒最后的挣扎,叫人心尖酸软。
赵荞胸臆间一阵不忍轻疼,嘴上却还是硬撑着:“摊主大姐说得很明白,三个,任我挑哪个都不会有错的!就勉强算你是第一个来搭话的,那也不是非你不可!”
“非我不可,”贺渊望进她的眼底,执拗轻声,“从你拿到面具到上马车,三次和你说话的人都是我,没有别人。”
赵荞看着他那仿佛落进漫天明灭星辰的双眸,眼前浮起惊蛰那日分别的画面。
频频被他撩起的车帘,一次又一次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去而复返,听起来像是没话找话的叮咛。
——在路上不要任性逗留,直接走官道,途中尽量选择在官驿过夜。
——在路上无论听到关于松原的什么消息,都不要回头。
——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