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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不用管我,”她咳了一声,别过头去。“你继续。”
“再给我太太一份甜品,Tarte aux pommes au Caramel lacteet gingembre(焦糖苹果塔),然后两杯Café(咖啡)。”他眼底笑意微敛,“就这样。”
“好的,请胡董和夫人稍候,餐点马上来。”
待经理退下后,胡宣原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冰镇的白酒,微微一笑,“我从来不知道你懂法文。”
“一点点。”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补充了一句:“之前有在学。”
“为什么?”
贝念品小嘴微张,本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闭上嘴巴,低头喝水。
都是为了他吧?
胡宣原凝视著略显羞窘不安的她,胸口蓦地发热,微微揪紧。
可是五年来,他却从来没有带她出门好好吃过一顿。
因为他太习惯每天回到家,享受一切她打点得舒服温馨的家居生活,因为他太确信她不会喜欢外头那些衣香鬓影却虚华无实的宴会,因为——
因为他太有自信,她永远都会静静地守在那个家,等著他回去。
可是,他眼看著就要失去她了……
胡宣原心口绞拧紧缩著,几乎无法呼吸。半晌后,才硬生生抑下蔓延在四肢百骸的痛苦,勉强收束混乱的心神。
“我只是很好奇,我的太太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了解的?”他轻声道。
太多了。
贝念品不由得黯然,勉强振作了一下精神,故作平静淡然地抬起头,“不需要为了不重要的人与事伤脑筋,反正等后天一到,我们就是陌路人了。”
他沉默不语。
贝念品眸光低垂,长长睫毛掩住了一丝歉然的心疼。
她并不想出口伤人,她只是……不想再对他有任何情感上的期待与牵挂。
明知眼前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是虚妄不实、随时会消失的海市蜃搂。
第9章(2)
“以前,我把太多的事认定为理所当然……”长长的静默后,胡宣原终于开口,嗓音低沉深郁,“但我也因此错失了很多。”
她眼眶灼热湿润了起来,喉头严重梗塞。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失去的何尝只是一段索然无味的婚姻?
经理亲自送前菜过来,本想再介绍一番,见他们默不作声,气氛凝重,只得赶紧放下前菜就识趣退下。
“你中午没吃,也饿了吧?”胡宣原挤出一个微笑。
她憋著气,胡乱点点头,生怕被他瞧见眼里的泪光,低著头,拿起精致银匙默默吃了起来。
在喝了几口马赛海鲜浓汤后,原本胃口就小,现在更是食不知味的贝念品轻轻推开汤碗。
“我吃饱了。”她鼓起勇气望著他,“我可以先走了吗?”
他持银汤匙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在经历了三个心跳时光之后,才慢慢地放下餐具,抬眼凝眸望著她。
“喝完它,我就送你回去。”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不值得因为我而食不下咽,搞坏了自己的身体。
她低下头,犹豫了。
“我说到做到。”他声音里隐含著一丝温柔,又几乎似是恳求。
贝念品心底交战挣扎不已,那个“不”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她只得选择了什么都不说,默默拿起汤匙,把那碗马赛海鲜浓汤喝完。
胡宣原眼底掠过一抹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到如释重负的喜悦。
那天晚上,胡宣原失眠了。
在沐浴过后,身上披著纯棉浴袍,他伫立在落地窗前,眺望著宛如繁星流泻大地的美丽城市夜景。
星期一,不管是否要去户政事务所办理离婚登记,他都得回台北一趟,处理堆积满案的公事。
虽然透过传真、电子邮件和视讯会议,消化掉了一些工作项目,但是有许多必须由他亲自审阅、签字的文件,甚至是必须亲身参与到场的国际商务会议、酒会,也不能丢给旁人去做。
但是,他不想回台北。
他不想面对和她一起去户政事务所,在户政人员的见证下签下离婚协议书,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离婚!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纾解胸口灼烧、紧绷的痛楚感。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胡宣原心一跳,一个箭步奔回桌边,抄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