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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林把头埋更低,窦龙溪索性蹬了鞋子盘腿坐下,叼着烟看他:“怎么也不叫人?我比你哥还大呢。叫吧。”
李博林脸上脖子上血红,期期艾艾叫了一声,哥。声音低得仿佛随时要被掐死。
窦龙溪蹙眉看罗普朗:“你俩还真不是一个种的啊?”
李博林脸上的血色刷地退下去,只剩半截脖子还在红,上下对比分明。罗普朗没接他的话,慢条斯理嚼着肉。窦龙溪满案寻找筷子,李博林笑吟吟地拿起一双道:“窦哥,这一双筷子干净的,我还没用过。”窦龙溪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行,谢了。你叫我‘豆哥’听着别扭。那就叫我‘龙溪哥’吧。”
李博林道:“龙溪哥。”
罗普朗道:“你不要解酒么,喝点茶吧。”
窦龙溪捧着茶杯笑嘻嘻道:“你们哥俩还真不像。你哥多帅啊。”
李博林也笑:“龙溪哥更帅。”
窦龙溪挺受用:“他是长得像他爸吧?你像你妈?”
李博林也没不自在:“是呀,长相上倒是老爸偏心了。”
罗普朗道:“你这一肚子气到底找到地方撒了。舒服点没?”
窦龙溪按了烟,夹了一筷子青菜嚼。乐经理叫服务员又拿了双筷子来,李博林夹了一筷子给罗普朗,笑得有些怯怯地:“哥你吃。”
窦龙溪又点燃一根烟。优哉游哉地抽着,看服务员进来叫乐经理,然后匆匆离去。乐经理出去一会儿又回来,表情平静。罗普朗道:“怎么了?”
乐经理道:“市委的人。想签字,他那部门不是咱们这儿的关系前台不知道,闹起来了。”
罗普朗哦了一声:“那就签吧。”
李博林没听明白,但也没问。窦龙溪让服务员搬了个靠倚来,一圈竹制的椅背树在地上,像栅栏。他仰着脸吃吃笑:“这群蝗虫。”
李博林在这儿,窦龙溪显然也没喝高,倒没乱说。
窦龙溪喝了两杯茶,把最后一支烟从嘴里拿下来,冲乐经理招招手。乐经理微微一蹙眉,只好坐过去。窦龙溪低声道:“得亏我是卖车的,我要也开酒店,就挖你。”
乐经理一笑:“谢谢,我现在干得挺好的。”
窦龙溪把烟往乐经理嘴里一塞,乐经理一愣,随即想吐出来。窦龙溪手劲大,捏着乐经理的嘴。乐经理脖子上的青筋倏地绷了起来,罗普朗咳嗽一声:“窦经理,别开玩笑了。”
乐经理把烟拿出来,深吸几口气,脖子上的青筋还在跳,面上笑道:“窦经理玩笑了,我不吸烟。”
窦龙溪站起来一摆手:“行了,我不在这儿耗了。还有事,走了。”
乐经理淡淡道:“您慢走。”
罗普朗吃得斯文,看着李博林吃得差不多了,微笑道:“这一次也没什么准备,是巧遇。下次再去看你,要怎么样才好?”
李博林道:“下次不要出去了,哥你看看爸爸吧。他挺想你的。”
罗普朗道:“很多年没见了。他老人家还好么?”
李博林道:“不算好,前年诊断出肌无力,现在只能卧床。你去看看他,也让他老人家高兴。”
罗普朗道:“也是。”
他慢慢喝下最后一杯茶,茶杯底下有茶渣子,浮浮沉沉,有气无力。耽搁太长时间,茶冷了。
第5章
罗普朗送李博林回去。李博林不让他往菜市场里开,只说划车就可惜了。罗普朗看他下车,瑟缩地走着。临近过年,他没有一件像样的大衣。市场里油星乱蹦,实在没必要有多好的衣服。肮脏的雪地里被踩得成泥,李博林一步一步走着,呱唧呱唧响。罗普朗靠在车椅背上,柔软厚实的羊绒垫子蹭着脸颊,轻巧柔和。
李博林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大考之后心智燃烧殆尽的疲惫。他有点超常发挥,仿佛给谁附了身。大概也不用附身,他血液里有他娘的基因。背影看上去更加佝偻。罗普朗的车就在他身后趴着,虎视眈眈,随时扑上来碾死他。他不敢回头,只能往前走。
罗普朗欣赏一会,开车走了。半道上接了个电话,罗锦蓝要求他去陪酒。他装着满满的优越感,在他胸腔里咣当,发出愉悦柔软的声音,连他的脾气都柔软下来。他温和地答应了罗锦蓝。
组织部的人在内斗。这桌喝酒的要害昨天那桌喝酒的。罗普朗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这个姓李,昨天那个姓刘。姓李的河南来的,姓刘的本地的。姓刘的有个女儿,大高个子略驼背,很是珍爱。相亲的时候据说很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