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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心理,且他自己也极富有青年的热情,所以能在五四运动中和许多青年融洽相处。他研
究社会主义较早①,五四以后更日益倾向于马克思主义,并同情俄国革命,但从不排斥无政
府主义和其他各派社会主义的活动,他与这些社会主义者保持着很好的关系,供给他们所需
要的书刊,并常与他们切磋。
那时的北大图书馆设备还很简陋,地方不算宽敞,图书也不够齐备,但已甚具吸引力。
常常挤满了人,其中以搜索新奇思想的左倾者占多数,少数的社会主义书刊往往借阅一空。
休息室中,三五成群的青年高谈阔论,马克思主义和无政府主义常是他们的主要话题。图书
馆主任室有两间房,一间是李先生的办公室,另一间是接待室。那间接待室是当时社会主义
者和急进人物荟集之所,还有好几次举行过人数颇多的座谈会,辩论得很是认真。我在那里
扮演着李先生的主要配角。我经常在那里阅读,有时与人接谈。李先生因事不在时,我就代
他负招待之责。一九二○年时,这间图书馆主任室的马克思主义色彩,就这样的日益浓厚起
来。
当时苏俄政府对中国的宣言发生了甚大的影响,也是促成马克思主义运动在中国发展的
一个重要因素。一九一九年七月二十五日苏俄政府的对华宣言,内容是废除帝俄时代对华特
权,取消庚子赔款,和归还中东铁路等,这宣言约在一九二○年初才在中国报纸上发表出来。
北京学生界和文化团体首先表示欢迎,在上海的全国各界联合会和各派人物也都为之兴奋,
共同发表赞许的文件,我也是参加的一分子。在一般青年看来,日本和其他列强都在欺侮中
国,只有苏俄是例外。他们认为只要苏俄能有愿意废除不平等条约的表示,就是值得欢迎的,
不必问苏俄的处境如何,也不必问这个对华宣言的动机如何。
当时北京学生联合会和其他民众团体都已被封闭,学生的活动虽仍在暗中进行,比之五
四时规模显已大大不如。一般同学们觉得过去的群众运动方式有些不够了,正在那里摸索新
的途径。当时山东问题已成悬案,一时不易解决。直皖战争酝酿已久,日近爆发,人们都在
期待段祺瑞亲日派的早日垮台。但代之而起的将是曹锟和其盟友张作霖,与段相较,都是一
丘之貉。吴佩孚究竟只是曹锟的一员部将,虽表示反日爱国,又能做出些甚么来?这一切都
显得中国前途仍是一片混沌,正因如此,俄国革命的胜利和它对华的友好表示,便成了昏暗
中闪耀的光芒。
当时从南到北,不少人都在摸索俄国革命成功的途径。研究系主办的北京晨报、上海时
事新报,国民党主办的上海民国日报、建设月刊、星期评论及无数青年们主办的报刊都或多
或少地同情甚至宣扬社会主义,并热心地介绍俄国革命的实况。已经踏进社会主义圈子与尚
在边缘的人物,不仅撰文宣扬,有些已开始有所行动,虽然那些行动并没有甚么了不起,但
确已走向酝酿组织一个共产主义团体的途径。
当时和我亲近的同学们,思想上多有了显著的改变,其中有些较李大钊先生尤为急进。
那位书呆子刘仁静在六三被捕时,曾因爱国狂热与军警大闹,现在却在埋头读马克思的《资
本论》,见着我便表示:笼统的学生运动已不济事了,现在要根据马克思的学说来组织一个
共产党。罗章龙对俄国革命的了解也大大的增加了,据他研究所得,俄国革命的成功得力于
俄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马克思主义者也要抓住这一点前进。其他有这种类似急进表示的青
年所在多有,毛泽东或许也是其中之一。
我似乎是一个特殊学生。我的学业已耽误了一个学瓶到了无法追上的地步。教师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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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一册
我所以耽误的原因,总是善意地给我一个勉强及格的分数。我也就索性将我的大部分时间花
在图书馆,贪婪地阅读社会主义的书籍。《马克思资本论入门》、《政治经济学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