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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学校的时候,没有自己的课本,只有借用国民党的课本。中共中央在江西瑞金时曾译印
了莫斯科出版的《苏联步兵操典》和《红军中的政治工作》两本书,可是经过长征的灾难,
这两本书已难找到了,幸好有一个一方面军的下级军官,经过千辛万苦,才保存了这两本书。
我当时发现了,读了一遍,视为至宝,立即翻印,作为这个学校的课本。
这间学校的训练方针是注重红军的正规化。刘伯承这位独眼将军是四川老军官出身,无
论军事学识和实际经验,在我们朋辈中都要算是杰出的人才。他又是中共干部在苏联陆军大
学唯一的毕业生,回国后即出任红军参谋长职务以迄于今,所以他对红军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素来主张红军干部要学习正规战术,游击经验只能配合使用。他讲话爱用尖刻的词句,常
常批评游击作风,连毛泽东他也要讽刺一番。刘伯承这个正统派军人,在授课时经常假定两
个同等人数、同等装备的敌对军事单位,对阵的时候,胜利将属之于勇敢坚韧和战术较优者。
这种思想原是无可非难的科学分析,也合乎共产主义者所推崇的辩证唯物论。可是我们的红
军与敌军相交经常处于劣势,因而素来提倡英勇坚韧和协同一致,重视出奇制胜的战略,久
而久之,形成了一种“游击观念”,过分强调超人和少数集团的优越作用,以为物质力量不足
重视。
刘伯承的正规战术思想,终于与游击观念发生冲突。红军学校的学生余天云,是游击观
念最强的一个,他是农民出身,聪敏倔强,以战功由士兵而升任连长排长,一直升到军长。
他做过好几年团长,也做过短时期的师长军长,就因为师军长的职务,需要较高的军事知识,
随意调他到红军学校受训。他这个高级干部,就在好几个战术问题上与刘伯承等教官发生争
执,这种争执发展成为违反学校纪律的事件,校长何畏是他的老上司,出面制止,他仍表示
不服,因被判处短期禁闭。
余天云事件发生后,我即驰往红军学校召集所有同志举行会议,并发表演说。我指出一
般同志不应自满于游击战术,应严肃的学习正规战术。我特别推崇刘伯承的军事知识,说到
我自己和一般同志都得向他学习,他在刷金寺时所发表的、所有红军干部都须再教育的演说,
我是完全赞成的。我还说明教师与学生之间可以自由讨论,从前是如此,今后也应如此。不
过学生们应该虚心学习,不要固执己见,以免妨害学习和违反应遵守的纪律。我赞成学校当
局给予余天云的处罚,但要求一般同志继续敬重他并帮组他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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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三册
红军学校这个风波算是平息了,多数师生原不赞成余天云的见解,经过这次教育之后,
学习的进行显得更为顺利。我和其他同志也曾安慰余天云,他虽郁郁不乐,似也再无不满的
表示。不久,红军学校由党坝向丹巴移动,余天云竟在途经大金川激流时自高崖跃下自杀了。
余天云的自杀事件,立即震动了一般干部。有的埋怨我和学校当局对他处罚太严,使他
感觉这是一种不能忍受的侮辱。有的批评余天云太过倔强和骄傲,游击观念太深。甚至还有
人以为余天云事件,证明红军干部特别是红四方面军的干部,军阀习气相当严重。平心而论,
余天云不过是毛泽东的缩影,性格倔强骄傲,重权术,不折手段,两人同样坚持游击观念,
也以同样的理由与刘伯承发生战术思想的争执。两人都自视为游击天才,神圣不可侵犯,不
过一个土头土脑,一个多点斯文,因而一个愤然自杀,一个老是运用奸诈,横行霸道。
为这件不幸的事我发表了沉痛的演说,要求同志们从这件事汲取应有的教训。我首先痛
悼余天云之死,褒扬他过去的战功。但我也着重指出自杀行为之不当,一般同志要经得起批
评和处罚的考验,红军同志养成轻身观念,是要不得的。我重复阐明红军纪律应当严格,高
级干部也应同样遵守,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