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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得他一个瑟缩。
宁刻目不斜视,却从近地车的后备箱里拣出一件外套扔给肖安,自己捧出一束双色搭配的秋菊。
肖安从善如流地穿上了宁刻的外套,立刻抖擞地舒展了肩膀,感觉这白毛风也算不上什么了。
他跟在宁刻身后走,穿梭在墓碑林立的半山坡,感觉空气里的潮湿汽如有实质,好像随时能在他鼻尖上凝出水珠。
过高的湿度浸染使墓园里的土腥味儿更加浓重,只给人萦绕不去的烦闷。
他在下葬了父母之后就没来过这里,没有祭奠过一次双亲,他讨厌这种气味。
五年过去,墓园里不知收容了多少新进的住户,肖安发现自己完全不记得父母的墓碑究竟在哪个位置了。
那天然上翘的唇角不知不觉间拉平。
宁刻停了下来,肖安侧身一步,看清了墓碑上的一张照片。是他父母还是情侣时拍的一张旅行合照。
他看着宁刻放下那束包装精良的菊花,听他说:“爸妈,我和哥来看你们了。”
宁刻还在说些什么,但肖安已经没能再把他的话收进耳朵里,脑海里的思绪漫无边际。
一会儿想到宁刻可能在第一次来祭奠前还去搜过两部电影,为了看看里面的人在祭奠父母的时候都会说些什么,该配上什么表情——哦,不对。这个人虽然长大以后就一直在尽职尽业地扮演正常人,但在表情表演上一直相当懈怠。
一会儿方才宁刻那句“我和哥”又在他的脑海里一阵盘旋,层层叠叠堪比潮水,又像是魔音灌耳。
在宁刻心里,他们还是一对要一起来祭奠父母的“好兄弟”?
——这混蛋东西分明在成年的那一年就把自己的姓改了回去。
上了床也还特么是兄弟,去你丫的兄弟,兄弟会和你滚床单?心里漫无边际地咒骂着,他脑海里又自然而然地浮现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游离的视线就在那一瞬对上了照片中年轻父母的双眼。
他心绪一怔,所有杂乱的念头陡然收束,四方铅块儿似的悄无声息地沉入了海底,闪烁的白色沙子被重量激起,随着水波荡漾最后掩盖了一切。
宁刻其实算不上变态,他只是从头到尾都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已,但即使如此这个人还是选择了遵循游戏规则,当一个合格的玩家。
真正的变态神精病是肖安自己才对,他垂眸想,是他在利用宁刻,利用这个男人对人类社会的难以理解,利用他对所谓天理人伦的无所敬畏,利用他身边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己。
宁刻天生难以和旁人亲近,除了他。
打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共同度过的时光,让宁刻从来不曾把他剔划到“外人”的范畴。
肖安想对于宁刻而言,只有他是安全的。因为在他面前,宁刻就算演得不像一个正常人,就算行为语言漏洞百出,也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这也是他那点卑劣的倚仗。
反正,他知道宁刻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们走吧,回去了。”宁刻结束了他的祭奠,比冬风更凉的声音冻醒了白日神游的肖安。
他颔首,跟着宁刻往回走。
这场祭奠自始至终,身为故去者亲生儿子的肖安,一个字也没说,一丁点儿声音也没吭过。
天已经黑透了,但是墓园里有引路的灯火,宁静的也并不显得昏暗。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不知道多久,宁刻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于是他也站定回头。
肖安侧身站在那里,远远地站在一座玻璃幕墙前,玻璃之内是暖色的光,而玻璃之外的路灯与月光却是清浅的冷色。
这让他眼里的光是温暖的,身后却像是有无尽冰原。
站在夹缝里,哪怕只往后一步都是永劫难复。
宁刻几不可察地皱了眉。
可惜肖安没有这个幸运看见,不然他那周身颇具文艺气质的孤寂气息恐怕要一扫而空,全化成变态科学家一样的好奇心,死死扒在自家弟弟身上,感叹他的面部神经原来没有真的坏死。
宁刻顺着肖安的视线往玻璃窗幕里望去,发现有只纯黑的猫就像肖安注视着它的视线一样,也死死地盯着肖安。
那双橙黄的眸子,就像一对明晃晃的小灯笼。
这是一间设在墓园里的流浪动物之家,多是猫猫狗狗,也有一些适合领养的其他动物。
来这里的人都是失去了亲人或着朋友的人,正处于人生中最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