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由来已久(第1/2 页)
万历的这一招,无论在此时还是后世,都被普遍运用。后世很多窝案就是这么灵活处理的,而在大明,罚金更是朝廷一项很重要的收入来源。
万历道:“朝中与冯保、徐爵等人互通款曲者不计其数,此事终须做个了结。”张四维刚想申辩几句,却被万历抬手制止,却听他幽幽道:“朕听戏文里唱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到朕这儿便成了一朝天子数朝臣,那就不美了。”
张四维听得这话,不禁老脸涨得通红,皇上这话听起来像是戏言,但分量却已是相当的重,他哪敢往自己身上套,只得率先俯首,与其余几人一道口称皇上圣明。
万历并不是很清楚,张居正去世后朝堂上的这场纷乱,其起因由来已久,甚至可以上溯到十多年前徐阶、高拱之间的明争暗斗。
当年徐、高二人同在内阁时,便各自利用手下攻击对方,从而引发了派系之争。待到高拱依托隆庆的支持取得胜利后,在其执政期间也取得了很不错的政绩,通海运,饬边防,定滇南,平岭表,制降西虏,可谓成就斐然。
高拱的执政手段非常灵活,自身持节甚严,对于打击贪腐可谓不遗余力,这也是他驭下的重要手段。他担任首辅那几年里,几乎每个月都有好几名官员因贪腐被言官弹劾而遭罢免。
但高拱又以才略自许,负气凌人,“性迫急,不能容物,又不能藏蓄需忍,有所忤触之立碎。每张目怒视,恶声继之,即左右皆为之辟易”,很是专横跋扈,这样一来,又怎能不与另一位牛人张居正发生矛盾。
等到万历即位时,孤儿寡母,主少国疑,哪能容得下一位如此强势的首辅,于是张居正趁势而起,与内廷联手将高拱逐归田里。
张居正的执政理念与高拱截然不同,他有明确的目标,并推出了相应的新政法规。但由于大明疆域内各地具体情况并不一致,使得新法所产生的效果不尽相同。如各地白银流通情况不一,人丁流失情况不一,这也就导致一条鞭法在很多地方都遇到阻力,难以推行,官员们对其的评价也同样是褒贬不一。
与此同时,张居正力图通过裁撤冗员压缩政府开支,以清丈田地增加财政收入,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可以说没有一项不是虎口夺食,难度巨大。
为此张居正又推出了考成法,以内阁掌六科,以六科考六部,以绩效作为考核官员的硬指标,这也就是张四维一再提到的所谓“促急烦碎,以致征敛无艺”。
张居正用人的原则也确实偏于实用主义,只注重官员的行政能力,而忽视其个人操守。对付起政见不合者,或与其不睦者,张居正更是毫不手软。
而张四维作为皇家安插在张居正身边的钉子,他本身就曾是高拱手下的爱将,也更加信服高拱的执政模式。张四维的志同道合者这些年往往都不得志,这也是他一上台就热衷于清洗朝堂的根本原因。
而自嘉靖朝中晚期始,再经隆庆朝,直至万历即位后的头十年,数十年间三位皇帝都因为各自的原因,放松了对外廷的监管,就连内廷、厂卫的影响力,也同样被大幅削弱。使得朝堂之上的党争失去有效约束,自此愈演愈烈。如今万历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与紧迫性,但要想在推进自己新举措的同时又及时止住这股党争的势头,难度却是极大的。
对于万历来说,推进社会进步与维持局面其实是两件相互独立的事情,整个社会生产力的提高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时期,而在此期间,他必须确保大明的方方面面能够正常运转,并有所改良。一旦顾此失彼,就很有可能陷入被动。
也正因为如此,他所使用的手段一直都比较温和,只要情况没有脱离掌控,就不会冒险采取强硬措施。
万历的这种处境,使得张四维等人很难准确把握皇上的真实意图,无形中也跟他们带来了困惑。像今日的这场召对,就令张四维感到大受打击,但圣命已决,张四维一回到内阁,还是安排人依照皇上的意思起草了诏书,晓谕群臣,凡是向冯保等人输送过财物者,限期上折自省,并缴纳等额罚金。
张四维自己都曾向冯保送过厚礼,所以他对皇上的这道圣旨的效应根本就不看好。这年头官员将颜面清誉看得比命还重要,估计没有谁会走主动坦白这条路的。毕竟这回即使过关,但名声扫地,日后总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哪还有机会获得提拔。
随后,张四维又借故将李植叫来自己的值房,让他去知会一下各位同年师兄弟,这段时间要适当收敛,不可大肆出击。
李植由于表现出色,已经接替了被调出京的王国,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