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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差。况且,他手底下的师爷们恃强凌弱、贪赃枉法的事也没少干。
谁知道里正乡老们,是怎么跟百姓们传达的呢,他们完全可以这样说嘛。
“摊丁入亩是好事儿,只是,嗳,皇上不让大老爷们收这个税了,摊到哪就不一定咯。”
“官差纳粮当差跟咱老百姓有啥关系?官老爷们怎么可能亲自上堤坝搬石头夯地基?他们当然是拿银子抵了,这银子最后到了谁手里,那谁知道呢。咱老百姓还不是一样干活儿,发不了一文钱铜板,吃不了一顿朝廷给的干饭。”
“那总督对官老爷都能下狠手,别说咱们老百姓了。可别惹了人家不喜,砍头抄家咱都没处伸冤去。”
听起来很有道理不是?都用不了十句话,就能让百姓们跟着一起畏惧田文镜,提起来就是个残暴酷吏形象。
至于年羹尧赈灾不利,还能人人称赞,也很好说啊。
“老太爷不给人活路,青天大老爷也没办法啊!”
“听说总督大人已经向朝廷请示救灾了,但朝廷那帮高高在上的官儿,哪里舍得白给咱粮食?”
“总督大人也是不容易,听说自掏腰包买粮商的高价粮食施粥呢,自个府上也跟着喝粥。”
只需要几个“听说”,爱民如子的形象就出来了。
弘昼玩笑似的一通假说,弘历信了。
他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脑子里飞速运转,半晌,还是没找到应对的办法。
“百姓们怎么偏听偏信,这么容易就被哄骗了!各府每年都留有赈灾粮,就算有的县城被冲了,也能从旁的县城调啊。粮商如何敢高价卖给总督粮食?脑袋不想要了?稍微动点脑子。都不能信这种胡说拼凑的故事啊!”
这话说得有些恼怒,又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些事情你知道,百姓不知道啊。”弘昼神色不变,云淡风轻,“他们信任的乡老里正这样说,自己就信了。若是不信,哪又怎么样呢?他们整日想着如何让一家老小能不饿死,哪有心力去查这些是不是真的。”
弘历气愤,但也能理智讨论:“乡老里正定是有好有坏,有能秉公直言的,也有污蔑毁谤好官的。咱就没有办法了吗?就不能让百姓都能知道这些,能明辨是非?”
“有啊,读书明理,百姓都能识字了,自然不会轻易被蒙骗住。”
弘历沉默了。他还记得鄂尔泰当初就是为了供弟弟读书,自己一个二十岁的举人,进宫当了侍卫。
百姓多是一家一族供应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全都识字明理。
“按理说,这一村一族就算出不了一个秀才,童生总有的吧?“弘历眼前一亮,”他们读书明理了,可以给乡邻们讲啊!”
这话刚说出来,他就明白里面有问题了。若事实是这样的话,百姓们就不会愚昧的信什么白莲教、黄天教之类的了。
果然,他听到了弟弟略带讥讽的回答。
“因为读书人高高在上啊,他们中的许多人不屑和泥腿子们说话,哪怕这个泥腿子是他的家人亲族。”
嗳,弟弟这阵子越来越喜欢嘲讽人了。虽然讥讽的对象不是自己,但听在耳里总是不舒坦。
果然,不娶福晋就是火气大!
他也是好艰难的忍到了十八岁,去年过了福惠孝期,才和太子妃圆房。
今日能忍受的讽刺语气,已经到了极限。接下来,弘历不再说话了,一心赶路。
轻车简行,第三天就到了河南地界。
这里还看不出什么,显然也下过大雨,水池满堂,低洼处积水未干,但对农田的冲击不算大。
天色已晚,一行人寻了个规模大些的村子投宿。
领头的两位公子俊秀天姿,人人骑马,侍卫气势不凡带着兵刃,身后跟着六辆马车。村人只一看就知道这帮人非富即贵,忙指了童生村长家的位置。
这个村子挨着主路,平日里投宿的人应该不少。
村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穿石青色儒袍,见了弘历、弘昼心中一惊,忙恭敬的行揖礼。
这般的威严贵气,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弘历、弘昼笑着回礼,自称是到了年岁,家中让出来四处走走,增长见识。
村长越发恭敬的领着他们去自家的青砖瓦房,一叠声的吩咐家中老小给贵人们腾房间出来。
弘昼忙阻止:“给我兄弟二人腾出一间便是,侍卫们在院子里和廊下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