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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还辉煌着,充斥着鼓乐声的皇宫,热闹之气还未完全褪去,便就成了地狱。
逼宫。血洗…人间惨剧。
日出之时,二皇子伪造了圣旨,宣布即位。改朝代名为大夏,仍沿用大尚旧制。
他连龙袍都做了出来,金黄色的,五爪巨龙。穿在身上,服贴着,刚刚好。
二皇子的夺朝篡位,并非心血来潮,他早有预谋。登基大典马不停蹄地主持着,一切都是准备得极为妥帖。
他称自己是顺应天意,说太子是扶不起的阿斗,不配为君。他给自己想了诸多借口,逼着大臣们一个个点头称是。
有迟疑者,有否认者,屠之。
有个文臣骨气硬,暗地里写了篇檄文讨伐他。其实这个大臣也没写什么,不过是用了句〃螳螂补蝉,黄雀在后〃。
新皇知晓,抄了他的九族。
就是这样一个装了二十余年温润如玉,实则心狠手辣到了极点的新皇。他将整个上京都搅的乌烟瘴气。
一时间,人心惶惶。
云天侯在太子登基时便就请了辞,他身子越发不好,操不了心了,做不得官职。只想安稳地在家里,养花种草,看书作画。
他不是个功名熏心的人,这也救了他一命。
只是苦了鹤望兰和侯夫人,本来巴巴地盼着嫁了太子,一朝跃上枝头攀龙附凤。便就想也不想地把那些来提亲的世家子弟都给辞了。
可谁想到这根金枝儿这样易折?拖来拖去的,鹤望兰就成了个十八岁还未定亲的老姑娘。
茶余饭后,这些都是人家爱拿来嚼舌根子的琐碎。
但将军府,却是岌岌可危了。
云天侯只是个无甚实权的文人,况且有眼色,新皇也没那时间精力去对他赶尽杀绝。
可江铮远不一样。即便他已经因着一些莫须有的过错赋闲在家,但他到底曾是征战沙场,战功赫赫的征西将军。
他的部下,占了整个国家军队的半壁江山。
即便他手中并无虎符,但如果他振臂一呼,各方军队应声而起,这对新皇根基还未稳定的江山也是重重的一击。
疑心那样重的一个人,怎么会放任将军府这个随时可能爆发的毒瘤而坐视不理?
何况新皇根本不是个顾忌伦理纲常的人。其心思毒辣,非常人所能想象。
这一点,将军知道,老夫人知道。鹤葶苈隐隐约约,也能猜出一些。
她是有些怕的。若是她一个人,颠簸便就颠簸了,但现在,她有了孩子。
她和阿聘的孩子,那是她的命。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四月初的时候,天降暴雨。院中的花被雨水打得凌乱,残骸遍地。
鹤葶苈坐在屋里,和粟米一起看老夫人请了上京最好的绣娘给孩子做的小衣服。
衣服精致又漂亮。给女孩儿和男孩儿的都有,一点儿没偏心。
老夫人是个眼界和心胸都宽阔的,不像别人家的老人那样,急着要孙儿。她喜欢孩子,男娃娃女娃娃都喜欢。
太孙儿和太孙女儿都一样的疼。
这点让鹤葶苈极为感激和高兴。相处得越久,她就越能感受到老夫人对她的好。
以前或许是带着对江聘的爱屋及乌,现在更多的是纯粹对她的关心和疼爱。
这个老人家,真的是很好的。
粟米站在旁边,不时发出一声赞叹的惊呼。绣娘的手艺真的是有好有坏,而好坏之间则是天差地别。
这些小衣服虽然尺寸不大,但花纹却是极为精美漂亮。线头被藏的极好,对着灯光去寻都寻不到。好看,且不伤孩子嫩嫩的皮肤。
老夫人从知她有孕起,就订了那个绣娘。很用心。
鹤葶苈笑着,可眼里却没太多的欢喜。外面雨声噼啪,她的心里也像打着小鼓似的,慌得不行。
她有些意兴阑珊。一是因为心疼屋外那些被吹的七零八落的花儿,第二个则是…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预感向来准…
没过一会儿,阿柴便就忧心忡忡地推了门进来,面上是难掩的慌乱。
“姑娘…新皇来了。”
背地里,没人叫当今的皇帝圣上,而是都称其为新皇。
没有褒义,也不含贬义,暗中表达对他不择手段上位之举的不齿罢了。
踏着亲人的血肉尸骨登上的皇位,怕也是只有他才能坐得安稳。
他为什么来呢?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