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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一笑,潇洒地道:“知音者,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不若与我痛饮一番如何?”他见她释怀了,便轻轻复合了声:“好。”
上了一桌美酒好菜,她努力地装作不介怀,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在她和他面前都摆了一个大碗,提起酒坛就往里面倒酒,斟满上一个劲嚷嚷着要蔚染喝完。他接过酒碗,冰冷的瞳孔里掠过一丝痛苦的异色,想都未想,倒头便喝尽了。
她持起碗,也喝了起来,每一口却喝得不多,她的酒量很大,这一点不足以令她醉倒的,更何况借酒消愁只会愁更愁,与他对酒当歌,无非是想表现得干脆豪爽一些。她抱起拳,学着弘凤兮潇洒的模样,道了声:“天上乌飞兔走,人间古往今来,万般回首化尘埃,唯有青山不改。”
一番豪言壮志说毕,一抬头,将酒饮尽,接着,一滴泪便从她的面颊滚滚滑落下,他坐于她的对面,方要伸出手替她拭泪,她别过脸,他僵滞的手停在了半空,想了片刻又收了回去。她紧张的欲扯过袖口擦掉难看的眼泪,结果却把桌上的酒坛打翻了,烧酒淋湿了一身,窘样难当。
本想干净利落的来个盛大的告别,没想到却搞得如此难堪,若眼前之人是弘凤兮,没准会笑得趴下,她通红着脸,低低地说了声:“言尽于此,就此别过,青山绿水,后会有期,你……要保重。”
失魂落魄地夺门而出,他亦未有所阻拦,蔚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他爱你的时候,他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占有你,拥着你激情而炽热的吻着,那是温柔的狂野;当他抚琴的时候,冰蓝色的瞳孔会变得柔情似水,眼眸里安静而沉然的静谧,那是内敛的优雅,当他不再爱你的时候,便不会再胶着缠绵,如此考虑事情,复杂的问题在他眼里也会变得简单。不爱,便是不爱,没有理由。
司镜依然坐在青木轮椅中,如烟出尘地等在深深庭院那里,敛眸朝她看来,她迎了过去,却痛在心里口难开,她怕一张口,眼泪便会止不住的簌簌落下来。
司镜沉然道:“祢祯,师弟的脾气自小便很倔强,决定下来的事改不了,过些日子,我再好生劝劝,你先回去罢。”她略微颔首,施了个礼,便一言不发的走了。与蔚染相处了一年,何曾不晓得他的脾气,改不了便是改不了,说不爱,便是不爱了。司镜,怎会不了解蔚染的性子,他无非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
然,她不甚晓得为何蔚染会突生变卦,与她断情决意,其一,大抵是考虑到横亘在他俩面前的秦王嬴政;其二,莫非是与那一曲《广陵散》有关?
司镜院前的那块无字牌匾,已然是写上了两个字——未染。依稀记得有人说过,当那块牌匾写上字时,便是院中的主人出山之时。
未染之蔚染。断琴之断情。
这其间的涵义,又有几人懂?
她转身而去,却隐隐听至昏暗的青木林中传来司镜低沉而哀怨的绝响,似是错觉,又似不是,他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吟风,他绝非你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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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之下,司镜轻摇着轮椅步入了内屋,道了声:“师弟,你这又是何苦!”
屋内尚未点灯,又或是蔚染点了又灭去了,他的侧脸深深地没入了平静的黑暗里,冰蓝色的瞳孔莹亮湿润,声音却从所未有的嘶哑,像是曾经哭过:“司镜,若是你,爱情与雪恨,你会选择哪一样?”
他的一生中最爱的人有三个,一个是司镜,一个是祢祯,还有便是他在韩国时结识的那位友人,亦是那曲《广陵散》的作曲者。除了司镜,没有人知晓他不为人知的身世,五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从韩国逃亡秦国,浑身是血,遍体鳞伤,而他的那位友人,死在了逃亡途中……
她一面走一面思量着司镜的话——吟风,他绝非你的良人,这样说的目的究竟是为何?在经过枫宜院时,她下意识的朝里面瞥了一眼,还好那位花信公子并不在,大抵方才以为他不怀好意的抬眼瞪她,是错觉吧。
又走了几步,知觉告诉她有不明物体飞近,忽的转身,方抬眸便望见了一支银亮暗红的细剑,朝她面门飞驰而来,天,为啥她的这张平凡的脸总跟这些刀剑过不去,上次被李生划花还未来得及恢复,不会又这么来上一刀吧。
电光石火间,一只手从身后握住她的肩头,轻而易举地一掰,她便飞快地侧过了身,而他的另一只手稳稳当当的将剑柄接在了手中。她正欲发怒,耍酷也不是该这么耍的吧,说不定她的命就这么玩完了。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