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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空,古早四字的《诗经》,皆被看作歌谣,并不算作诗。后人作诗,也并无四言之句。
“那是皇上见识鄙……”她堪堪说到这,见皇帝危险地挑眉看她,立刻收住尾字,含笑,“比天广,比海宽,强如臣妾远矣。”
“朕看你如今精气神十足,身子倒是养好了。”皇帝觑她一笑,心里也着实舒了口气,连带她起先那句“我也要腻他了”都没怎么入心。
才出事的几日,她一直恹恹地把自己藏进被子里,但现下是炎夏时节,纵然有冰块降温也是热的。他有时候过来,见她把自己裹得脸颊发红,额头腻汗也浑然不知,就是迷迷茫茫地看着他,着实让他心里不舒服。
后来他耐着性子哄她,又送她珍奇异宝,又让她观戏猴逗狗,还纡尊降贵,拨弹自己才学的江南小调给她听,她才渐渐缓过神来。
果然还是如今这副活泼灵动的样儿,最合他心意。
“你中毒的事,已经查到真凶了。”
皇帝轻描淡写地这一句,让她微微一诧,说不上不高兴,表情淡淡地问:“是不是怜嫔?”
这时良辰呈了托盘,将皇帝喜欢的密饯金橙泡茶奉上。
时人喜素雅,品茗时口味亦讲究淡而回味悠长,皇帝却向来与众不同。只是后妃并不了解皇帝的口味,他也惯于掩饰,不曾表现的很明显。
因此云露合他的意,在这些细微处亦有所体现。他才会觉得与她相处时格外适意。
“你知道?”他端起泡茶吹开水雾,又见她表情平淡,暂且竖搁了茶盖,趣然一笑。
“寄……花承徵没有加害臣妾的动机,眼下与臣妾不对付的不过孙才人、汪婕妤与怜嫔三人。孙才人没有这个能力,汪婕妤与臣妾又没这么大的仇恨,只剩怜嫔……她曾经高高在上,想必无法接受臣妾如今不把她当回事儿。因此做出什么事也不稀奇。”
“确实如此,此次的关键是从她身边的大宫女琵琶那里入手,琵琶的家人被控制在怜嫔手里,又有其他宫人指正怜嫔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曾和琵琶有过接触,再加上许多细节证据,怜嫔无从辩起。花美人这回的事倒办得不慢。”
“皇上降了花承徵的品级?”云露黛眉一蹙,细心地点出不对劲的地方。
“她没有管束好底下的宫人,让你在她宫里出事,朕不过小惩大诫。”皇帝随口答,复见她又把被子卷上了身,人也有些闷闷地。便将才喝一口地茶放到一旁红漆小几上,把她大半个身子抱出来,长臂一伸取了架子上挂得外衫,给她披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天气,朕惦记着你怯热,才让人先给你搭了屋檐落水的管子,你还不领情。”
云露软软别扭地“嗯”了一声,转而埋进他怀里,双手上扬环住,抱住他的脖颈,那外衫经不住动静又滑了下去。
皇帝好性子的给她披回去,连人带衣衫揽紧了。
“人既然查出来了,朕必会给你一个交代。你这会儿闷不吭声地和朕撒娇,是想怎么着?”
话虽如此,他却极爱她这般自然依赖地撒娇模样。
仿佛有意图,但那意图却是不会惹人恼怒的。反而让人全身心地想替她达成要求。
“我也不知道。皇上不说这事时还好,一说起来……”她浑身颤了一下,像是回想起中毒的情景,有些抽搐,“我就不舒服。”
皇帝抚着她的背,浅色的眸子转入暗中,变得深幽。
他虽是在玉妃地势力受太后母族打击的时候才回宫,但玉妃行事至多是由明转暗,没有从前嚣张罢了。因此中毒、陷阱、受害……他皆一一尝试过。
胃也是因过多催吐而伤。
后宫里不是没有过因中毒死伤的后妃,却还没有人勾起过他曾经那段尚还弱小时的回忆。
他不觉得那段回忆不堪,那不过是他的起征点,是最基础的历练,但如今见妙妙也受到这样的罪过……
都说女子天生柔弱如水,她一向斗志昂然与“柔弱”两字挂不上边,他却着实有些舍不得。
“怕不怕死?”他在她发间低声问。
她瑟缩了一下,“怕疼……也怕死。”
他不知怎地微微想笑。
“那怕不怕看到死人?”
“唔,只要不是遍地……断肢残腿,就不怕。”
“那在屋子里待着闷不闷,想不想看舞蹈表演?”他又笑问。
她仿佛隐隐猜到了什么,又没能有具体清晰的轮廓。“皇上要带臣妾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