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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听话,我们一家人生活得很好。明明是你亏欠了这个家,凭什么你回来了,就想把我扫地出门?”
“……可我当时明明也说了,你可以……”姜茂松本来想说离婚不离家,想起当时被田大花怼得无地自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硬生生改了个说法,“你照样可以留在姜家生活,谁要把你扫地出门了?”
“我这个人认死理,离了婚,我要是留在姜家,名不正言不顺的,我算什么人?这些年我日子过得好好的,不想改变什么,我挺满意,总不能因为你回来就什么都变了。我早就同你说过,我田大花,当寡妇可以,下堂妇不行。”
田大花说的理所当然,在她的认知里,道理原本就是这样。她本来的意思,这些年姜茂松生死不明,她就算“丧夫”,却也可以名正言顺在姜家生活,要是真离了婚,她当然不会留在姜家。可是凭什么呀,他姜茂松七年未归,他为这个家做什么了?凭什么来打乱她好好的清净日子!
可这话听在姜茂松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种效果了。
瞥一眼姜茂松,田大花平平淡淡说道:“你要是觉得委屈,我跟你说过的,你把那个什么小林养在外头好了,我只当不知道。但有一条,不许她到我跟前膈应人,也别随便领出来见光了,别的我都不管,你们给自己留点脸就行。”
姜茂松再一次切身体会了什么叫“噎死人”。
他窒了好一会儿,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沉默半晌,才耐着性子解释道:“大花,奶奶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些事一张纸揭过去,我们往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现在是新社会,不存在你说的那些,绝对不许养什么小老婆,我更加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一个大男人说话算话,我自己保证过的,安安生生过日子,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都不提了,行不行?”
“那就不提。”田大花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谁还不想安生过日子?你既然这样说了,我们往后守着夫妻名分,客客气气过日子就好。只是我一个人这么多年都已经不习惯了,别的事情都好,同房还是不必。”
绕了半天,她居然还是“夫妻名分”四个字,姜茂松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可看着田大花那平淡的脸色,姜茂松却只好闭了嘴。这个问题再纠缠讨论下去,倒显得他好像多么猴急地把这“夫妻名分”落实了似的,姜茂松也只好讪讪地住了嘴。
天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儿子都七岁了!
一别七年,姜茂松本来也没对他们的夫妻生活抱多大希望,总觉得田大花一个家庭农妇,不能要求她太多。就是他跟自己说的,他不能不仁不义,田大花这样烈的性子,也容不得他不退让,就像世界上许多靠着责任和义务维系的夫妻一样,做一对平平淡淡的柴米夫妻。
“你……”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最终无奈地轻叹,“大花,过一阵子,大概有工作组会到村里来,到时候要办识字班,要扫除青壮年文盲,你可以去识字班读书认字,多明白些道理,接受新思想,也可以长长见识,不会我还可以教你。如今新社会不一样了,你的许多想法……是不对的。”
姜茂松其实更想问她,她哪儿来的一脑门旧思想,完全还停留在旧社会啊。想想这山村偏僻闭塞,她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根本也无从了解外头,姜茂松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话听在田大花耳朵里,心里却轻嗤一声:呵,你说谁文盲呢,姑奶奶读过的书,恐怕还够你再读几年的!
不是她瞧不起姜茂松,她知道这男人读过几年书。姜家好在有十几亩养家糊口的田地,不至于赤贫,据说祖上就是读书人出身,奶奶当初很重视子孙读书,姜茂松和茂林都是从小读私塾,后来花大力气给送姜茂松去城里读书上学,可时局动荡,抗战全面爆发,生命都朝不保夕,姜茂松这读书求学的路也就半途而废了。
而田大花前世那样的出身门第,就算父兄都是武将,却也绝不会养得女儿大字不识,书还是要读的。
不过……要是她去那个什么识字班混几天,倒是可以当个幌子,以后就不用装作不识字了。
“行啊,有闲工夫就去。”田大花答应了下来。
谈话告一段落,田大花低头继续做她的针线,不再理会姜茂松,全当姜茂松那么大块头不存在一样。
姜茂松坐在她对面小石头的床上,两手撑着膝盖,真不知道自己在这间屋子里应该做什么。从中秋节那天回到家之后,他每每面对田大花,就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一走七年,这是她的地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