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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掉头往回开,因为路上车不多,我便一边开车,一边把手机夹在耳朵上跟冬儿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车子驶到前面一个岔道口的时候,一个横穿马路的人从车前一闪而过,我慌忙刹车,前面的人也在车前失去了影子。我心中一紧,顾不上跟冬儿说话,丢了电话赶紧下车察看。
我看到一个身子单薄的人正从路面上爬起来,但刚才那一下显然并没有让他受伤,这让我心下稍定。我想上前问一下那人怎么样了,但他站起来后头也不抬,甚至连车子都不看一眼,便慢慢吞吞地向着岔道一侧下去了。
我心中奇怪,便对那人的背影多看了两眼,那一瞬间,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前面的人似曾相识。我仔细想一下,立刻心中一紧,紧跑两步,追到那人身后。
“等一等!”我大声叫。
那人停住,但仍不回头,只是用低低的声音道:“我并没有受伤,你只管开你的车去吧。”
“但是我还有事要问你,我是警察!”
那人的背影颤动了一下,仅仅一下,便恢复了正常。但我紧绷的神经绷得更紧了些,那一刻,我竭力摒住呼吸,不让自己显露激动的心情。我手心脚心里满是汗水,仿佛此刻面对的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那人缓缓回过身来。
我看到了一个眉清目秀面色白皙的青年,但原本清秀的脸上却沾了许多污渍。虽然事隔六年,但是,这瞬间,我还是一眼认出这青年正是当年坐在街道上哭泣的少年。那时,他牵着一头骆驼在街道上走,京舒的车载着肥马、大伟、青皮、小舞和我撞断了骆驼的腿,骆驼的血不停地流淌出来,街道上变得殷红一片。那少年便坐在离血不远的地方唔唔地哭,那模样,既伤心又害怕。
现在,我从面前的人身上已经看不出丝毫当年那个少年的伤心与害怕了,他的眼睛很深,在望人时目光先是淡淡地一瞥,然后拐个弯儿再落到人身上,被他看的人心里会隐隐有些发毛。
他就是我这些天来苦苦寻找的牵骆驼的少年马田。
马田原来并不住在海城的城区,怪不得我找了这么些天一无所获。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天让我在这里遇见了他,那么,他便再也无所遁形了。
第二十五章 战胜心魔
安晓惠轻飘飘地在京家老宅里走动,她穿着一件荷叶领的斜襟短袖上装,下身穿曳地的浅绿色百叶裙,头发披散开来,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块凝固的冰。她走动时目不斜视,脸庞有如一弯满月,庄重且肃穆,看着颇有几分过去大家闺秀那种矜持。
荷叶领的斜襟短袖上装与浅绿色百叶裙,是她与京舒在海城的仿古一条街上买到的,他们那天走进那家专营仿古服饰的小商店,安晓惠第一眼便看中了这套衣服。她从更衣室里换了衣服出来,京舒眼前一亮,他分明看到了一个从历史长廊中走出的女孩。那天安晓惠还把头发挽了起来,再取店中一个团扇捏在手中,向京舒走来时自己也觉顾盼生姿,好像自己就是一个戏里的人。
这套衣服后来就摆在了京舒房中的衣橱里。
京舒是学历史的,他告诉安晓惠,衣服的款式在晚清和民国初期特别流行,那时虽然已经有了洋服,但不管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甚至戏子娼妓,出席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或者到照相馆去拍照,还是大多喜欢穿上这样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贤淑端庄。
安晓惠喜欢这套衣服,即使收在衣橱中不穿,也是隔上三两天便要取出来熨烫一番。
现在,安晓惠身上便穿着这套衣服,她穿行在京家老宅古意十足的门廊走道间,分明就是一个走在晚清或者民国初年的女子。
安晓惠从楼上下来,穿过厅堂,来到外面的庭院里。又是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天上的满月将沾些红晕的月华晒落在她身上。这时她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迫不及待要去做些什么,又像对要做的事懵然不觉。她一双眼睛睁得很大,那里面深邃得好像可以容纳无数岁月烟尘。
月华如水,安晓惠在月光下舒展着肢体,开始轻轻地舞蹈。
没有音乐的节奏,安晓惠舞动得如水般轻柔。
厅堂内这时有一双眼睛,隔着窗棂死死盯着月光下舞蹈的安晓惠,因为紧张,他的双拳已经握紧,全身都进入一种备战状态。
他就是京家大少京雷。
这天半夜,外面轻微的响动再次惊动了京雷,他出门后便看到了安晓惠像个游魂样走到了庭院之中。京雷立刻知道怪事再度发生,只是这一回,异常的是安晓惠而不是京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