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1/4 页)
她是典型的常熟阿庆嫂。
当年我认识钱月宝时,她也就四十多岁,丈夫去世不久,肩上的担子很重,生产大队刚刚变成村委会,她的“梦兰”还处在创业初期阶段。那时的钱月宝远没有现在的名气大,她看上去与我邻居的阿嫂一样,没有特别的地方。但当她讲起她的“梦兰”时,我顿时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我和丈夫元元(她一直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的丈夫)在一个生产队。
17岁时我就没了父亲,与母亲一起挑起了一个七口之家,从那时起元元就像大哥哥似的融入了我的生命与生活中。
开始他当大队会计,后来让给我当,我们两人都是生产队上的活跃分子,人说元元聪明精细,说我心灵手巧。我们是1969年结的婚。我原来的村叫老浜村,既偏僻又贫穷。我是个爱做梦的人,有一天问丈夫:为啥我们不能像华西村那样富裕·丈夫告诉我,人家集体经济搞得好,如果你们那个绣花厂搞搞好,说不定村上的面貌也能改变了。这话对我触动很大,当时我在村上负责一个只有八只绣针的作坊式绣花加工厂,这也是村上惟一的一个企业。说企业,其实也仅是为人家做些加工的小活,一年忙碌下来还挣不到3000来块钱。我就想,为啥非要给人家干不可?还不如自己办个厂,好坏都是自己的嘛!我把自己的想法跟村上的领导一说,人家很支持,说你假如能给我们村上独立办一个厂,所有的收入都归我们,这是最好的事。可人家又说,钱月宝啊,办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弄不好会赔老本的。我说,赔了算我的,赚了算村上的。领导一听这话,啥话再没说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20章常熟的“品牌”故事(24)
办厂容易,可做啥生意就不那么容易了。我就想,我有的本事就是绣花,绣一条好的样品到市场上看看有没有买家再说。于是我花了几天时间认认真真绣了一件样品,然后拿到苏州绣品市场上跟人家比,内行的人夸我的绣花一点不比专业苏绣差。于是我把样品送到苏州的一家涉外饭店,识货的人一看就情不自禁地惊喜起来,说这是你们自己的产品吗·你们有多少货·我们全要!我一听太高兴了,就说:你们什么时候要货,我们就什么时候送货;你们要多少,我们就送多少。那天夜里回到家里兴高采烈地跟丈夫说了这事,并盘算了一夜如何把厂子办好,把生意做红火。第二天一早我就上了村上的绣花厂,可是等到太阳快到头顶时还不见一个人来上班,一问才知道,说都不来了。为啥·原来这几天市属、镇属企业在招工,她们都跑到国营和大集体企业去上班了。我气得差点晕倒,是丈夫安慰我才终于静下心来。人都没了,咋办厂呀·我急得不知所措。丈夫却对我说:先别急,总会有办法的。这一天他一早出门,很晚才回来。一进门就告诉我说:村上有7个妇女愿意回厂子干,明天就上班。我一听,眼泪夺眶而出。我们“梦兰”最早靠的就是连我在内的这八个妇女、八根针线一针一针做起来的……“梦兰”就这样诞生了,也是钱月宝梦想做一番事业的最初阶段。
那个时候,常熟的乡镇企业处在全面开花阶段,市场经济的形态还没有形成,许多像钱月宝这样的经营者绝大多数是在为集体事业奋斗着,而这中间,女人闯天下远比男人要艰难得多。
钱月宝告诉我,有一次她到苏州送货,老黄牛式的拖拉机半夜才到苏州城里。那时夜深人静,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她是来送货的,可这当儿谁会接待她呢·照例她可以找个小旅店住下,但那时厂子里每一分钱都金贵,能省下来不用就不用。就这样,她在苏州的人民路上整整走了一夜。她笑说那夜她真的当了一夜“人民”。这样整夜当“人民”的历史,钱月宝有过几次。有一年她到上海买下几台二手货机器设备,由于别人把地址搞错了,结果到上海后她找了一个下午又转了一个傍晚也没找到。手里拿着准备送人的螃蟹,无奈地又在上海马路上走了一整夜。这样的苦日子只有家人知道,只有与她相依为命的丈夫知道。所以在为自己的产品起名时,丈夫对她说,你不是爱做梦吗·爱做有一天我们老浜村这个小厂也能跟人家一样在市场上称雄称霸的梦,爱做有一天让我们老浜村农民们家家户户也能过上富裕幸福的好日子的梦。这个梦现在不是就快实现了吗·梦来——梦来,做的又是床上用品,一枕美梦就来。对,就用“梦兰”吧!
“梦兰”好听!就叫梦兰!钱月宝以农家妇女的特有方式深情地亲了一下自己的丈夫。
“你就是梦兰的钱月宝同志吧!”十多年后,有几次在北京、在苏州的不同场合,共和国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