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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被很多人看好的哥哥,得到了公孙家的认可,可是,失去的却更多。
每年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本家跟随师傅习武。偶尔回家,哥哥总是避而不见,少有的几次碰面也对他视而不见。後来他便更少回家了,有时一年到头都在本家度过。从五岁到十四岁,成长中最重要的阶段,他都是一个人寂寞地度过。那个天真爱撒娇的小孩子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漠不爱说话的少年。
在本家的日子,比想象得还要难熬。因嫉妒而排挤他的人比比皆是,各种各样的冷言冷语他都听过,听久了也就麻木了。最常听到的词语就是“怪物”。如果他不是怪物,依附本家生存、血统不纯的分家怎麽可能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只有一个人例外──公孙季娘。
作为公孙家血统纯正的嫡长女,年纪小小的她已经表现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威仪。虽然和他一样拥有非同一般的天赋,她得到的却是众人的追捧和赞美。
她是唯一没有刻意为难他的人,不过以她高贵的身份,也没有为难他的必要。虽然如此,两个人的交情也很平淡。
他来到一块隐秘的小空地,像往常一样盘腿坐下,开始修炼内功。
运功至三周天时,突然经脉紊乱,浑身真气乱窜。
好痛苦……那鲜红腥甜的液体,拼了命地往喉头涌,怎麽忍也无济於事。他张开嘴,“哇”地吐起血来。
他毕竟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当场就慌了,虽然知道自己是走火入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一阵气血翻腾後,他倒在地上。
会这样死去吗?
他恐惧得心都在发抖,又感到一阵奇异的安心。
他已经太累、太累、太累了……
意识渐渐朦胧中,他看见一双绣著凤凰花纹的鞋。
场景又变了。
他半躺在床上,寂寥地透过窗户望著远处的景色。
凤凰花纹是公孙家的家徽,救他的人是公孙季娘。他活了下来,可是失去了全部内力,而且对学武产生了畏惧感,只要一握剑,手就会颤抖。
他低头看著自己的手,在握剑中磨砺出厚茧的手,恍惚地又变成被哥哥牵著的软软嫩嫩的小手。
'哥哥听到这个消息,会开心吗?'
他没有取证答案的机会,哥哥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当爹娘来看望他时,他本来想问的,可是看见爹娘叹息的表情,他就放弃了。
没有了他,还有哥哥。没有公孙陶陶,就会有公孙衍。爹娘大可不必叹息,哥哥比他更适合留在本家。
星星的坠落只在一瞬之间,他由天才到废人也只有一夕之间。然而,幸灾乐祸的人们并没有放过他。
门推开了,走进几个他的师兄们。
他皱了皱眉,其实不愿意看到这几个经常欺负讽刺他的人,但还是忍住不快有礼貌地打招呼。
'喂,听说你失去内力,还不能拿剑了?'
'哈哈,你已经是个废人了!'
'为什麽你还不去死?死吧!!!!'
'哈哈……'
恶意的笑声放肆地响起。他紧抓住胸口的衣衫,指节用力到青筋毕露。
'不要……不要再说了!啊啊啊啊──!'
脆弱得不堪重负的心,就这样崩溃了。
没有了公孙陶陶,也没有萧陶陶,只有一个长不大的陶陶,他今年十五岁了,还生活在童年的旧梦中。
睡梦中的陶陶,呼吸忽然急促起来,额头上也冒出细细的汗珠。
“这次是噩梦吗?”公孙季娘叹了口气,“真不希望我就在你的梦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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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疯了以後,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麽不可饶恕的错误。”
房间里酒气四溢,萧衍躺在一大堆喝空了的瓶瓶罐罐里,目光无神地注视著天花板。谢飞羽坐在他身边,沈默地抓起一个酒坛对著嘴咕噜咕噜灌下去。
萧衍已经醉了,他控制不住地不停讲著和陶陶之间发生的事,事实上,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他害怕见到任何人,只要一有响动就会缩在被窝里发抖。他们以为我能让他好起来,毕竟我是他曾经最依赖的哥哥……”他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苦笑,“可是,事实上,他一看到我的脸就尖叫起来……他拼命哭,拼命哭……让我想起那天,我走得很快,故意把他甩在身後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大哭,那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