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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海客咳了一声:“要不,干脆把那个小娘皮丢到海里去算了,从上船起就因为这个小娘皮搞了多少事。”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顿时魂飞魄散,心里明白他们说的小娘儿们肯定就是阿惠,一定是阿惠在船上找不到我,以为我被蛟爷丢到海里去了,因此才吵闹的吧?我正想要大声说话,央求奎哥别难为她一个女人,但是头顶上的人突然又说起话来,小声道:“奎哥,那咱们下手前,能不能拿那个骚娘儿们给咱们几个爽爽?”
我顿时握紧了拳头,想要出去救阿惠,却听奎哥小声的呵斥:“你想死啊!过几天到了马尼拉,发了工钱上岸随便你怎么逍遥,在船上坏了蛟爷的规矩,你有几条命?”这才止住了拼命的念头,而听了奎哥与淘海人的秘密交谈,我突然醒悟了一些事。
难怪这个女孩对我不理不睬态度这样古怪。
原来她早就认得我的声音。
第十七章 古怪病症
底舱下的这个密舱,应该是改造福昌号的时候,仿照了那些西洋大帆船的工艺,使得底舱的高度要比普通艚船高一些,这样才能方便船只操控。但我并不知道,当初造船的人,为什么要在底舱里隔一层密舱出来。这座密舱上大下小,因此就有了聚敛声音的效果,鱼舱底舱里的一切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小声的悄悄话和叹息声也都声声入耳。
想来,上次我和阿惠到底舱来她帮我擦药酒的事并不是做梦了。我们对底舱的好奇肯定让这个女孩全都听了去。
谁也没料到隔着舱板会有一间无人知晓的密舱。所以我进来后一开口,女孩应该就听出了我的声音。
时辰到了,我取了针,跟着一言不发的蛟爷爬上底舱,出来之后,才发现有两个淘海客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守着。我对他们拱了拱手,转身大呼一口长气,这才发现天竟然已经亮了,我熬过了一夜,呼吸着上面的空气,虽然咸腥难闻,但还是让我有一种从阴冥地府返回人间的感觉。
那个阿娣带给我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我一时间还难以消化那样诡异的情况,正要回船舱休息一番,突然头皮一跳,那幽幽的呻吟声又响了起来,跟着女孩子急促地叫了一声:“它又来了!”
几乎不用思考,我身前的蛟爷立刻跑了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患有黑寒病的病人,边跑边大喊道:“不好,暴风雨又要来了”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吼叫声:“二纤下帆,望台上的人赶紧下来,灿富,快去掌舵盘!”
我也跟着跑了上去,就看见无比灵异地,蛟爷前一秒说要来暴风雨,下一秒风暴就真来了。刚刚还遍布朝霞的天空,现在已经压下一团团厚重的黑云,深蓝色的海水变成了诡异的颜色,那种颜色就像有人在海面清洗一大匹五彩丝绸,而丝绸全都铺开了一样。再往天望去,那些翻卷的乌云,居然像花朵开放一样一层层不停翻开,似乎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望着它们陌生的样子神思恍惚——难道我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时就听见从东南方向的海底传来剧烈的异响,那是一种令人无法想象和形容的声音,像是峰峦突然崩坍发的轰鸣,像是心脏狂跳发出咚咚闷响放大了一百倍,又像是巨人行走在海底撞断了无数的礁柱。那种巨大的撞击震动之声几欲震裂耳膜,深不可测的大海掀起巨大海浪,福昌号疯狂地颠簸起来,我死死地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浑身的骨头几乎被抖散了架。
我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周围乱成一片,在淘海客们紧张的吆喝声中,我听见船身不断发出密集的哆哆声。这是什么情况?是船要裂开了吗?我勉强趴在船舷上一看,只见数不清的鱼惊慌失措地从东南方向往船尾的方向疯狂逃窜,慌不择路地撞在船身上,发出哆哆的声音。
我稍微放心了些,鱼群想必撼动不了好似铁打的福昌号,正要站直些,一声响亮得好像撕裂布匹的声音响起,深沉的海面马上像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撕开了口子一样,一股森冷的海水硬生生裂了开来,被抛上半空直通通地砸向福昌号,一时间大船向右倾倒,甲板上的重物全都被漂了起来。
这一下我整个附在了船舷上,差点摔了下去,手上一下几乎脱力,立刻惊出一身冷汗。等定了神再一看,竟然发现不计其数形态怪异的海鱼堆在了我的脚下,甲板上到处都是那些怪鱼,有的软脊,有的四腮,有的无鳞,有的生刺,这些怪鱼有的红如烈火,有的白如冬雪,有的纹络斑斓,有的透明无骨,它们噼哩啪啦地跳动着,一只酒杯形状的粉红色怪鱼摔到我身边的乘客,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