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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透着浓浓的无奈。
那个时候逃荒的人成群结队,犹如过蝗虫一般从门前过了无数了,林赛玉能做的就是关紧门,任凭外边叫死哭死不开,她不是冷心肠,如今的情形,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林赛玉还舍不得扔了自己这条命,只要卢氏和曹三郎外出寻生计,她就搂着菜刀守在存了一点粮食的大瓮前,但那一天,一只在家憋疯的鸡拼着掉毛从门缝里挤了出去,林赛玉哪里容得它自寻死路还要带累了自己,少了一只鸡,卢氏非把她打个半死不成,于是她打开门,一棍子砸断了那只鸡的腿,抓了回来,就这一瞬间,门外走来刘氏母子。
林赛玉呆呆的看着她,头一次见要饭的说话这样沉稳,或许是她的气势,也或许是她身旁紧紧依偎的那个干瘦少年,那孩子已经不成人样了,嘴唇干裂,麻杆一般的胳膊腿不停的哆嗦,他冲她有些怯怯的一笑,林赛玉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好像她的弟弟,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长大为了供她读书而早早辍学的弟弟,那个不顾爹娘反对回村帮她建果园的弟弟。
“……也没受罪,临走时也干干净净的,没脱像……夫人,该做的事我都做了,说起来,她是个好心人,好歹与我是主仆一场,只可怜她临走没个送终的人……”阿沅吸吸鼻子,住了口,慢慢吃了口茶。
“埋在哪里?我去烧些钱与她,也是应该的。”林赛玉默默垂泪一时,问道。
“你也知道,如今这形势,哪里还敢有人收留他们,我好容易求了人,暂时寄放在寺里,那杀千刀的关在牢里,我是见不到,如果能见到问了详细,就是千难,我也替他送回家里去。”阿沅面上带着几分焦急,将手里的茶重重一放。
林赛玉听了心里更是难过,本已止住的泪又掉下来,阿沅看了她几眼,迟疑片刻道:“夫人,有件事我少不得为难你了。”说着站起来,在林赛玉脚边跪下了。
林赛玉吓了一跳,忙拽她起来,那阿沅不起来,到底叩了一个头,才道:“夫人,这不是我给你的叩的,是替刘老夫人拜你一拜。”
林赛玉愣了愣,流着泪道:“你且起来,我知道她的心,我应了,你起来便是。”
阿沅便站起来,低头道:“可是为难夫人了,原本我也不想,想着其实不干他的事,他如今地里种的那些都长的好好的,只是那些人糟践了,累坏了他,想着关几日,罢了官便能出来,谁知道吴夫人前几日慌得什么似的稍出话来,说定了死罪,秋后就要斩了去。”
林赛玉也是一愣,竟然罪至死?不是说,大宋皇帝很少杀大臣么?最多是流放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其实真的是刘小虎倒霉,原本御史台也没想搞死他,御史台的重头戏在苏轼身上,审了苏轼两次,有六十余首诗涉嫌讪谤,已成定论,并已株连到司马光以下数十人,又有些人为了撇清干系,更是危言耸听落井下石,一时间朝野所议,苏轼已是必死无疑。
但太皇太后出面说情了,七月里,曹太后已经不能起身了,皇帝哭倒在床前,说要大赦天下,给奶奶祁福,太皇太后却说了不要大赦天下,只要赦苏轼一个人就可以了。
“苏轼不过是说了些狂话,纵然是犯上之行,倒无害于人,哪里像那个刘彦章,倒是说了箩筐的好话,结果怎的?害得多少人?害得天天下苍生!要说死罪,他才是死罪!”一直在身边侍奉的高太后也说话了。
说起来,这宋朝的皇家,一直是阴盛阳衰,这些皇帝一个个柔柔弱弱,更有甚者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倒是这些主宰后宫的女人们,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曹太后当年一个人对抗了宫变,自然是巾帼之气,而高太后脾气暴躁,最早因为御史唠叨她儿子住在宫里违制而要杀了御史,前几天又因儿子王府里着火喊着要杀了儿媳妇,今天又开口要杀了刘彦章,端的是个火炮筒子。
就这样,苏轼减死罪一等,流罪以下释之,而刘彦章则因为祸民天不恕,罪加一等,定了死罪。
“夫人,刘老夫人去前,说对不起你,今生无法报答你,来生做牛做马伺候你,只求你拉刘小虎一把,好歹保住了刘家的香火,夫人,我如今也求不得别人,别人求了也没用,吴夫人说,你是要进宫见皇上去,你且替他说上一句好话,好歹保住一命吧。”阿沅低头道,叹了口气,自己嘲讽一笑,“说起来,我自己都想打自己的嘴,当初我死活拦着要你断了跟刘家的联系,今日,我倒为了他们来求你。”说着正色看向林赛玉,道,“夫人,不如你打了一耳光可好?”
林赛玉原本满心难过,却被她这一句话惹得扑哧笑了,脸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