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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炎起身,脱了鞋子,上床坐到墙角,朝我伸出一只手。我没心情苦口婆心劝他回去睡,他拗起来又是很恐怖的。好在偶尔一次,他也不会有什么。这梦,做得越来越少。醉酒打架那段时间,恰逢工作上压力比较大,几乎隔天一次。后来大概几周一次。再后来,一年几次。上一回,是和邦定下婚事,两边见完了父母,一切落锤定音的时候。这一次,大概和这几天想来想去有关。少又怎么样呢,是梦,也是记忆。是记忆,也就是事实。不得不承认,靠着穆炎比靠着墙舒服。只是,这么一靠,往下滑了一寸,又往下滑了一寸,居然就……睡了过去。五十五我蹲在树下,握了根树枝画来画去。一个方块——心病。刷刷两条斜线,往右边一上一下走。上头,三角形小刀一把——穆炎。下头,刷拉刷拉——。拿树枝打打树干,想想。心病主体,是穆炎还是自己?我不排斥他。否则也不会有那晚。老实说,他蛮可……嗯,我的意思是,比较放得开,很率性。抬头看看穆炎,他正在烤那边一棵树。那树,或者说是个树桩,生生被雷劈倒而断的,显然因为之前的主干长得特别好。两人来高的树桩粗得很,新抽了寥寥几枝芽。大概因为树木本身防虫机制破坏殆尽,这里又阳光充足十分暖和的缘故,孵化出来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山毛虫,爬满了树干。偏偏又在田旁边,会伤到稻子菜蔬豆瓜。穆炎本来要清了虫子,还要把它挖走。天哪,那么粗的树,下面的根,就算只是主根上段,掏出来,要多麻烦有多麻烦。何况,这地方,弄个桌子也不错。烤一烤就好,有虫子不怕火的才怪。看烧得差不多了,拍小了,几桶水下去,剩下外头已经焦黑的,砍起来省力,刨起来也简单。回头我得看看烤得没了毛的焦毛虫鸡鸭吃不吃。——烧焦的蛋白质……估计希望不大。小刀可以划掉了。——刷刷两条。上面,l——反感事情本身?下头,——还是,独独对自己从事排斥?l,不排斥。否则我早把戒指戴到右手无名指上去了1。划掉。?那么,是因为诡异地换了个身体的关系了。既然平时行动都正常,劳作也没有不舒服,消化吸收都好,皮肤头发代谢也如常人……唯独对……“是什么?”穆炎蹲到我面前,戳戳旁边的篮子,问。山里用火得有人旁边看着的缘故,竹楼离这里有些远,他不好走开,所以这顿饭带出来用了。反正,比起他,我吃的就那么一点,全拿过来也不会增多少重量。总之,一起用比较好。“米饭,髓汤浇白菜。”大型野物的大骨头,里面的髓也是要好好利用的,“肉烧蛋,野梅子笋干酸汤。”扔开树枝,不再管地上乱七八糟一大摊横横竖竖,忍不住笑眯眯去拍他的头,补充说明了句,“六分肥的野猪肉红烧鸡蛋。”没酱油也是可以红烧的,猪肉是野的,鸡蛋是放养的,味道比起以前的不差反好。就是色字头上,烧得不红罢了。他微微诧异地往上翻着眼睛,看看我伸过去的手,倒是没有让开。穆炎对于食物的热衷,出于生存的本能。比起被三个女人两个男人五个厨子从小惯出来的小弟的热衷,并不相同。由于后天人为的残酷原因,在量的方面有了匪夷所思的扩大。至于质上面的挑剔,却压制了。他没有偏食。可,太过平均。平均到我至今看不出他更喜欢什么。中午常常会把以放一放的菜做双份,但是,全摆到他面前,也不会有剩多剩少之分。他动筷子,几乎就是,饭,第一样菜,饭,第二样菜,饭,第三样菜……而后再饭,第一样菜……这般的循环复始。有时候,我只觉得,他大概根本就没有喜好。问他,几选择一的,永远第一样。任选的,永远“都好”。好气又心疼。我的厨艺,在这里掌个勺没有问题。当然,我现在的体力,没法一天十二个小时热火朝天。但是穆炎这样“都好”下去,我早晚有一天会怀疑自己的手艺。——小弟?那臭小子,自己又不是不会做饭。“木头扔这里就好,用不着它当柴。”跟在穆炎后面,看着他把砍下来的那段树干拖到旁边下坡没有开过的林地里。——好像发力的角度很讲究。平日里,柴菜烧的是不成材、不长食用果、枝条不好用也没有药用价值的杂树灌木深草之类,多得很。这树干已经开始腐烂,何况烧过一次,就由着它在那里吧。回头这里的柴草不砍了,再弄些食用菌孢子过来。——应该可以种出来吧。走回上坡拎起斧头,左手提着空篮子,看看新出来的桌子。偏三角形的椭圆,焦黑的树皮都给削了,现在就浅浅黄色的让我数数树轮。不过,朝南的山坡,亚热带,一年一轮还是一年两轮?和树种也有关的。这棵什么树?嗯……我想想,想想想……“还有虫?”“没有了。这树差不多上百年了那。”“……”穆炎弯腰,一手极快地五圈五圈地点过去,“十七又四……八十九。”“一记雷就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