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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慈答应了,如获至宝般抽开半寸盖子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又盖了回去,抱着那个盒子,看了看旁边的老黄,“时叔叔的小兔崽子呢?”“它阿,它回它老家了。小慈叫爹爹记得不要打它,好吗?”我摸摸老黄的脑袋,“小慈也回去吧,时叔叔该走了。”“好,小慈和爹爹说不要打时叔叔的小兔崽。时叔叔再见,时叔叔平安,穆叔叔平安。”“小慈再见。小慈爹爹平安,小慈娘平安,小慈平安,小慈妹妹平安,大家都平安。”小慈哄赶着那些鸡鸭,老黄来来回回帮着撵走得散了的几只,一大群摇摇摆摆朝坡下院子里去了。我起身,看着小慈和那些花花绿绿的羽毛渐渐隐没在弯弯曲曲的小径里。小慈走到半途,回身跳着挥挥手,而后没入了两边绿色长草掩映之中。季夏的风,带了草木和牲畜的味道,土腥熏在蒸腾的水汽里,热热的,让人发晕。转身,往坡上走。拐过两棵并立的树,树下一个没有戴斗笠的黑衣人。没有去看他的神色,也没有去寻他的目光。肯定还是面无表情,肯定还是深不见底。——“死士只会有一个主子。”梁长书微微带了笑意的声音回响在耳际,“你不知道吗?”原来如此。我当初讨他,一时走神没有听到的那句话,或许就是,“你不知道吗?”梁长书并无损失,他的命还是握在梁长书手里。梁长书反正不要他了,何妨废物利用看看我能有什么花样。后来那些,梁长书自己也想不到吧。正旁君身边戒备严密,梁国境内自然不好行刺,否则自取灭亡。最佳地点在东平,没准还能借助入住正旁君府中,刺杀别的,更重要的目标。广湖公子,东平重臣正旁君的情人,刺杀了某某某,东平的大梁。一箭双雕,借刀杀人,利落干净。多好。恰好我辞了正旁君,正旁君为了留银子半夜跑路,时间之短,不足通信,梁长书根本无法变招,不过两个废棋而已,于是便也放任。可偏偏,弄了个水车。——当然要借这出使的机会带回去了。一瞬间心里纷纷杂杂,脚下步子机械如常,我从他身前半尺左右擦过。原来,我从来不是他什么人。原来,那些周全保护,那些言听计从,是为了主子的命令。原来,那些交互的体温,那些抵死缠绵,只是为了……让我有今天。钻进轿子,蜷成一团,我只想困过去。全身,都没有力气了。后顾之忧已无,何妨好好睡一觉。六十二“公子醒啦。”尚未睁眼,耳边便是女子温婉谨慎规矩的轻声。梅香桃青捧过衣物来,起身穿衣,一边打量了下周围。六扇白纱屏风,写的是礼祭之类的东西。青纱帐子,深棕顶,一米六七十宽,两米半左右长的木床。比梁府周治侯府的都小,倒是和正旁君一路招待我的客房差不多。——不算坏兆头。屏风外面窗下一案,案上笔墨俱全。案右一柜,堆了竹简。“这是哪?”“回公子话,梁大人的府邸。”面上有温热的帕子轻轻擦过,梅蕊回答。而后换了桃青讨喜的声音带了恰到好处的失望响起,“公子不记得梅蕊桃青了吗?”微微惊讶。——从来不知道自己这般能睡,一睡居然睡回了梁国镀城。“该记得的,当然都记得。”换上的衣服蓝袍菱纹,腰带玉白,我扫了一眼脚上的黑短靴,低柔了嗓音,道。不该记得的,尽数忘掉。“公子喜欢的翠玉浅花。”桃青布过一碗汤。“……”不就是蛋花菜叶汤么,我做的味道还好上三成呢。自己一个人吃,没人会局促了,懒得开口叫她们两个下去。梅蕊收了我漱完的残茶,递过温水绞的帕子,“公子,孙幕士先头来探过公子,后来又遣人来问过两次,公子可要回个音儿?”“你们带路就好。”起身。他既然亲自来,我当然一样亲自去。话说回来,看一次探两次……我到底睡了多久了?“近年不见,顷德气色甚佳。”“托福,无恙而已。”顷德笑吟吟起身相礼,一边朝跟到一旁垂手静立的梅蕊道,“我这有几杯新茶,免不得多聊会,你先忙去吧。”“回孙幕士。”梅蕊掩了下嘴,收了偷笑道,“公子老爱不记得路。”我端起一旁小厮沏上来的茶,权做默认。一进进独立的院子,绕得很,样子又都差不多,左拐七,右拐八的,又不是自己家,谁有耐心去记得怎么走。何况现在住的院子还给换了个。去年那两个月,向来她们领路。孙顷德哑然,看我三四秒,而后胡子一抖抖地笑出声来,转向梅蕊轻斥道,“怪了,我这里没人了不成,自然会把你家公子好好送回去的。”“是。”梅蕊行礼应了,迈了两三步,又回身躬躬身问了句,“公子晚膳的汤可是还要翠玉浅花,还是半月银线?”“都好。”这回答,很熟悉……“是。”“哎,回来。”孙顷德唤住走到门口的梅蕊,“以后别公子公子的了,该称时应参。”我垂眼半揭盖就杯喝了一口。——来了。“可问这位小哥儿怎么称呼的孙幕士?”“老爷。”那小厮替